姜晚知道男人的力量有多大,生怕他再挣脱,干脆从空间拿出绳索来,将他绑成了粽子,待原地支起一个帐篷,又放好了垫子和睡袋后,才将人外衣剥了整个塞进了睡袋之中。
晏珩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似是用光了身上仅有的力气后开始陷入昏迷。
不久之后,姜晚就亲眼看到,晏珩脖颈的血管开始一寸寸鼓胀,蠕动,像是有虫子在血液中攀爬。
细密的血管分支在他苍白的脸上如同开出一朵朵彼岸花一般。
让人触目惊心。
可接下来,姜晚看着那红色的血管一点点变黑的时候。
她整个人的脊背都在发麻。
这个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到每一次在她面前出现,都将代表着将有一个人离去。
那是上一世,同伴尸变的场景。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姜晚都以为晏珩死了。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她甚至以为下一刻,自己就需要掏出短刀来刺入这个同伴的后脑,以替他解脱,而不必化身丧尸,于这个世界游荡。
可很快,他的呼吸又恢复了。
从微弱,渐渐变得平缓。
这种断断续续的情况持续了两日,才渐渐好转。
姜晚看着那黑色彼岸花渐渐消退,看着被滚烫的体温灼烧的有些绯红的皮肤再次变得惨白。
看着一个月来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些血肉,被这两日的病痛折磨消耗殆尽。
晏珩仿佛经历了轮回一般,再次变得骨瘦如柴。
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模样。
枯瘦,如同死人一般。
让她不得不去怀疑,他救下桑儿的那一日,是不是刚好在发病的节点上。
直至第三日夜里,他才醒了过来。
晏珩先是感受到了身上柔软的被褥,然后就是压在被褥上的沉重的。
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双手被被褥环绕裹紧,不易动作。
抬眼四顾,一盏不知什么的灯放在这小小棚子的一侧,照亮了趴在他身上的重物。
是姜晚。
她穿着鼓鼓囊囊不知什么材质的衣服,正趴在他身侧睡得正熟。
画面仿佛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渐渐重合。
那个帮她处理了伤口,累到昏睡的女孩,和眼前这个明显精神不济,眼下弥漫黑色的女孩重合到一起。
似乎,她每一次和自己单独呆在一处的时候,都是如此疲惫。
“咳咳……”
喉咙干燥发痒,他忍了又忍,还是泄出一两声咳嗽来。
胸腔抖动,扯得发白的脸色都恢复了几分红润。
姜晚缓缓睁眼,也不抬头起身,就这样看着他。
她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更为热烈的咳嗽。
姜晚又问:“你的情况,与地鸣山庄的那些药人一样吗?”
晏珩止住了咳嗽,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姜晚。
里面深如古井,不见一丝波澜。
他问:“可怕?”
姜晚摇头,“怕什么?如果你变成了行尸走肉,我帮你解脱。”
说着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又道:“可还记得你失控后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