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祖父只留下个安国公的谥号。
那时的他被祖父保护得太好,又年少得志,未免有些不通大局。
知道祖父没了,也心灰意冷,竟任性撂挑子归了家,只想要从此靠着爵位做一个富贵闲人,至此再不问军中之事,不管什么护国重担。
晏珩身上的衣衫早就旧了,在林子里奔波多日,哪里有不磨损钩坏的,多是郭婶子缝缝补补的结果。
多数补丁补在内里,外面只是显现出线口,可依旧潦倒了些。
他神情淡淡,说出的话仿若与自己无关。
“祖父走后,镇南军一度颓靡,死的死,走的走。后来又被朝廷遣散大半。
如今留下的不过是副将麾下的兵卒,也都打散了调入其他卫所。若说时家唯一的作用,怕仅有那些副将对祖父的一腔忠诚了吧。”
他说话时也并未抬头。
眼睛微垂,被纤长的睫毛遮住半边,忧郁中带着几分冷意。
姜晚看着这个本应有着大好前途的男人,心中不由心疼。
她还记得,在森林中这个人所言受伤之事的由来。
他那般恨透了先皇,却依旧在皇权受到威胁时站出身来,挡于万万人身前。
以一己之力护一城平安。
他与他祖父到底是一样的。
可这样的人,却被人毒害,成了眼前这般瘦骨嶙峋,仿佛时刻都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姜晚凭空变出一瓶酒来,给晏珩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的毒必须解,咱们一同回去,撕开姜大一家伪善的面目,再帮你查清当初是哪个王八蛋给你下的毒。
你若想要镇南军,我就陪你一起夺回来。不要想什么没日子活了,要回来也是不负责任之类的。
“最起码,在还活着的时候,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话题骤然沉重。
姜晚不想他继续压抑自己,举杯与晏珩的杯子轻撞了下。
故作惊讶的问道:“对了!你是时清的堂哥,那若是“姜晚”嫁入时家,岂不是得叫你一声大哥了?”
说完,又赶忙摇头,“不行不行,这不是乱伦吗!”
晏珩手指刚刚触到酒杯,就整个僵住。
那原本郁上心头的焦躁差点化作一腔老血喷出来。
他看向姜晚,不明白这个小王八蛋脑子里到底都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晏珩那常年冰封不动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她饮了一口酒,突然欺身靠近他。
淡淡的酒味猛地扑来,萦绕在晏珩鼻端耳畔,让他整个脊背都有了酥麻感。
还未饮酒竟已醉,脸上原本病态的白也染了一层绯红。
男人本能的想要躲闪,在姜晚将要靠近的一瞬,身体后倾。
姜晚不过是想凑近了说句鼓励的话,他如此一动,带动的她也身体前倾,一时不查竟失了根脚,一头栽入了他的怀中。
姜晚头砸到晏珩颈窝的时候脑子白了一瞬。
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就乐了。
发出及轻的一声笑,干脆无赖一般,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还不忘抱怨,“晏珩,你身上的骨头太铬人,得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