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问:“敬安给你的驱虫香包没带着吗?”
姜晚撇嘴,“带着呢,可那是驱蚊又不是杀蚊。”
“你呢?怎么不睡,还穿这么整齐是要去哪里?”
卫予依旧是他常年不变的浅灰色长袍,也不管那院里的石凳是否干净,一屁股坐了上去。
“跟你一样睡不着。”
姜晚这才舒服了些,“好,好,好,不是我一个人失眠就好。”
卫予抬头看着那弯弯的月牙,突然感叹,“待这动荡过后,人们都会找回自己的位置。或富有,或贫穷,或权贵,或附属。那或许会是下一个和平安稳的时代。”
“你可想过,若是到了那一日你会做些什么?”
姜晚也闲,附和道:“能干什么?整日这样躺着,看星星看月亮。”
“躺累了就四处走走,看山看水看美人。”
卫予一开始觉得姜晚这话颇为不正经,可认真一想又觉得这样的生活舒适自在,又着实好得很。
不由得点头表示不错。
姜晚见他附和,歪着头问,“你怎么突然感慨起这些了?”
姜晚平日里就懒得很,一头墨发长长就用一根木簪挽着。
睡觉时干脆散下,若是嫌长发碍事儿就用一根带子缠在脑后。
她此刻便是如此,一条青色的发带将长发松松地系在脑后。
一歪头,那长发从后背滑落柔顺得如同一条黑色的瀑布。
卫予被晃了眼,他顿了下收敛心神又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觉得百日那巴尔特如何?”
姜晚不解,“为人冷漠了些,不近人情了些,不过他耳背,又残疾,能理解。”
卫予点头,他道:“其实我出来,也不全是因为睡不着。就在刚才我见那巴尔特将吉日娅拉了出去。两人似是起了争执,小姑娘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所以才想着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姜晚瞬间睁大了杏眼。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原本裹在身上的被褥也脱落再地。
“你说什么?”
“我去,那聋子不会还是个禽兽吧!”
说着瞪向卫予,“既然如此,你在这里与我闲聊什么?还不快去看!”
卫予晃了晃手中折扇,“这不是恰好又见你在外面,觉得你这个模样倒是比那两个南良人好看。”
姜晚简直无语。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快速穿好鞋子,“他们去哪里了?”
卫予指了指这房舍尽头的篱笆门,“外面。”
此时已是深夜,牲口棚里的牲畜也早已睡下,除了还有几头老牛正一声不吭地倒嚼,时不时打个鼻鼾,当真是安静得很。
两人脚步很轻,从牲口棚中间走过去的时候,也没有惊动任何一只。
待出了栅栏门,姜晚一眼就看到村子中心处的光亮。
以及光亮外那若隐若现的黑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