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走得很快,傅离一脸纳闷。
不就是小孩子抱怨活太多,又一个人孤独嘛。
这既然当了皇帝,要背负的自然要比别人多得多得多,不然凭什么九五至尊之位就让你做了呢?
晏珩离开营帐后,直奔伤兵营而去。
姜游正带着一群孩子,跟着军医学习伤口的处理,以及缝合和上药。
狰狞可怖的伤口没有吓退这群孩子,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将这些腐烂的肉挖去,将血流不止的伤口缝合好。
让血止住,让肉长在一处,这个人才能活。
只是为了最后这一点,他们就必须睁大了眼睛看下去。
而那些会引起生理反应的画面,他们在就习以为常。
晏珩见他看得认真,也没去打扰,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
直到伤患的伤口处理完毕,晏珩才让人将他叫了出来。
“晏大哥!”
姜游虽然也待在安南府,但平时也很少见到晏珩。
一个是两人都很忙,第二个是晏珩有意回避着姜游,因为他不希望被人发现他们关系亲密,从而给这个孩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里可住得惯?”晏珩问。
姜游点头,“刘大夫很好,每次都尽心尽力地教我们,我还学了好些方子呢。”
晏珩点头,看着少年逐渐拔高的身形,和那与姜晚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胸口沉甸甸的。
“晏大哥找我有事儿?”
晏珩这才将那四格画拿出来递到姜游面前。
“这是桑儿画的,前面两个场景表达得比较清楚,但是后面这两个,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姜游与桑儿在一处生活的时间最久。
而且,当初姜晚教桑儿画画的时候,这小子也没少跟着学,只是最后没坚持下去。
按照姜晚口中的话来讲,姜游就没有那个天分。
没天分的姜游一听说是桑儿画的赶忙接过。
看前面两格时,还幸灾乐祸了一通。
可看到后面一黑一白时,也皱了眉。
晏珩对姜游道:“你用手指摸一下那白色的格子。”
姜游伸手轻轻摸过,手指擦过纸张,一开始是细腻柔软的触感,忽地路过一片光滑,可下一刻再次变得柔软。
他又从新摸了一遍。
磨光钉在那黑团团的格子上,“晏大哥,以前我姐教我们画画的时候,除了用炭条简单快速地画出轮廓,也有教桑儿用颜料来画。”
“其中,若是想要留白,或者在需要的地方隔开水墨时,就会教我们,用蜡油在纸上涂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姜游觉得自己的表述太过苍白,让晏珩等一下,他快速到了营帐内,拿了一根蜡烛,一只毛笔一张纸来。
“就是这样。”
说着,姜游用蜡烛在微微泛黄的纸张上画出一个圆来,又分别添加了头和四肢,以及一条尾巴。
由于蜡液是透明的,是以晏珩只能看到姜游在纸上画了,可那纸纸上用肉眼看去依旧是空荡荡一片。
姜游画完之后,又拿起毛笔来,随意沾了些墨汁轻轻在纸张之上涂抹而过。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黑墨所过之处,皆晕染纸上。
一条用蜡烛画出的痕迹,却完美隔绝了墨吸附于纸张上的行为,露出刺眼的一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