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当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回家了，不冻河边的那个小村子——朝阳村。

物是人非了。不，物也不是，人都没了。

独孤一找到了赵老枪说的那个位置——他的家人遇难的地方，在那里什么也没发现，一片破败。他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不知道看什么才合适，不知道看向哪里才对。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让他心痛到裂地场景，他似乎看到爷爷在挣扎，看到父亲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护着妈妈，看到妈妈那绝望的眼神……

独孤一哭了，掩面痛哭。哭得根本站不直身体，索性蹲下，倒下，哭到力尽了，泪干了，人疲了……

黑客站在一边低声呜咽着，和单儿一起哭着。它似乎懂得单儿在心情，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彻底发泄出来。

全身虚脱的单儿勉强站起来，蹒跚地走向家里的老房子。

院子里有点乱，显然是那天夜里的慌乱造成的。

房子的门锁着，这是妈妈的习惯出门必定要锁好门，不论多急都会把门锁好再走。单儿习惯地在窗台上旧花盆下一摸，钥匙竟然还在。是的，那也是妈妈的习惯，她习惯在花盆下面放一把钥匙，这样粗心的单儿就不会进不去家门了。

单儿的鼻子又酸酸的，手里的钥匙也出奇地沉重起来。他使劲握住钥匙，想从上面感觉到妈妈的温度，可是他失败了。

开了锁，单儿握着门把手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拉开门。屋子里一点人的气息也没有，不再是以前回到家里的那种饭菜的味道，也没有爷爷的旱烟味，只有一种空得久的浅浅的发霉的味道。

“妈，我回来了。”

这是以前进门时常说的一句话，今天，他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里屋火炕的一角长年放着一个枕头，那是爸爸午睡用的。单儿轻轻地拉过枕头，枕在上面，闭上了眼睛。眼泪又来了。

黑客跟进来了，坐在地上看着单儿，一脸的哀伤。

哭得累了，单儿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安稳而平静，没有做一个梦。

单儿醒来时，感觉眼睛有点疼，浑身乏力，好似大病初愈。他愣愣地坐在炕沿上，眼神直直呆呆的。

黑客站起来，轻轻走过来用头拱拱单儿的腿。算是对他的安慰吧。他们都经历了死别，这方面心理是相通的。

天色暗了下来，独孤一熟练地找到了米，做了一大锅米饭。他把家里的老咸菜坛子掏了出来，找出一点咸菜。园子里没有菜，只有葱和韭菜，炒了个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