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独孤一,正沉沉地睡着。他不知道自己被运来搬去,他只是感觉在一个长长的梦里,很累、很累。在梦里,他双脚陷在泥潭里,没膝的水冰凉,拔出一步,又陷入一步。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前方,沼泽彼岸,一群身影那么熟悉,可是他看不真切,他渴望走近一点,想看清楚他们的脸。可是他的脚步太过艰难,双脚在泥水里,无力地拔起、陷入,却不曾阻止他的前进。他一定要看清那些脸庞,因为他感觉那一定是他的亲人。
实在没有力气了,独孤一想休息一下,可是前面的身影还是模糊的,不能放弃,放弃从来不是他的选择。终于,他虚脱了,在一次从泥里拔出脚的瞬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倒下的时候,他看到了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甚至连飞鸟也不见一只,整块的天像一块完整的碧玉,看着那么诱人,让人禁不住想伸手抚摸一下。他试着伸出手,努力地够去,在手尽处,并没有天给他抚摸。他有点失望地倒下,身体溅起的水花打破了天空的完整。
浮在水上,虽然有点凉,好在水能浮起他,感觉身体不那么累了。他闭了眼,真的想休息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突然,他感觉水里伸出无数的触角,像章鱼一样把他缠绕得紧紧的,他整个人都不能动了。他愤怒了,挣扎无效,感觉有点无力地委屈,对,就是委屈,那种无力带来的委屈,让他感觉一身力气都不是自己的,像是丢了一样,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局面。
他有些气恼了,从心底里有一股力量,他一定要释放这种力量,“啊——”随着一声大喊,他终于又睁开了眼。
是的,独孤一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世界。
睁开眼的天空不是蓝的,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天空,而是一片灯光和白色的顶棚。好些双眼睛在看着他,能看出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老的也有少的,他们的眼睛和眉毛都不一样。但是看不清他们的脸,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有口罩罩着,只能看见他们的眼睛。
他看见他们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人,像是看一堆财富或是裸着的美女,放着贪婪欲望的光芒。
独孤一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真的动不了。勉强动动脖子,脖子也被固定住了。但是他还是看见自己的手和身上捆着皮带,而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再看周围的人,统一的装束——白大褂。
独孤一似乎明白了,他被控制了,他现在是小白鼠了。
独孤一轻轻咳了一下,感觉还能说话,便问:“既然都这样了,不介意告诉我你们是谁吧?”
一个老者拉下口罩,说:“当然不介意,因为我们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关系。虽然晚了点,终归还是开始了。”
“你是胡三甲。”
独孤一认出了老人,胡三甲,胡教授,当初极力主张对独孤一进行活体研究的专家,医学狂人。白未未曾特意把胡三甲的资料给独孤一看过,因为当初基地被盗,这个胡三甲就是最大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