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镇大街上都在说宋富贵的老婆云娘偷情被打一事,别的事儿可能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这偷情的事儿可真是人人乐道,就连街上要饭的乞丐都要说几句。
“该!宋富贵就该打死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说的就是,听说是跟野男人在草垛里鬼混时候,被宋富贵抓个正着,那好一通打啊,听说腿都给打断了。”
但是也有人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而且还不少呢。
“不应该啊,那云娘老实巴交的,怎么可能有那花花心眼子呢?要说偷情我看是宋富贵还差不多!”
“说的就是,我早就看宋富贵跟李良的老婆眉来眼去了……”
这时一个面色铁青的男子经过,大喊一声:“住嘴!谁再瞎嚼舌头看我不撕烂谁的嘴!”
来人正是李良。
他气恼的不是别人说宋富贵跟自己老婆眉来眼去,而是,那杀千刀的宋富贵竟然还打云娘,毕竟,前日里在草垛里被捉奸的正是宋富贵和自己老婆孙氏。
怎么才两日,这偷情被抓的就成了云娘,竟然倒打一耙,他真后悔前日没打断他的狗腿。
原来,李良和宋富贵两家都住在江河镇的河东,两家仅一墙之隔,但是两家的关系却势如水火。
当年李良的祖父是当地有名的乡绅,而宋富贵的祖父是李家的家仆,这家仆不守本分,勾引了李家的小姐,后又抛弃,小姐受不住闲言碎语就寻了短见。
李家二话不说,直接将这家仆打断腿扔了出去,结果十年后,当李家风光正茂的时候,突然有人举报李家跟土匪勾结,然后李家就被抄家下狱。
举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瘸腿的家仆。
这家仆打听到新来的县令看上了李家的财产,于是就从中穿针引线的,李家几乎是家破人亡,但是这家仆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几十年过去,两家人都住在河东,而且就是这墙那院的,但是几乎不来往,到了这一代,李家只李良一个独苗,进山狩猎为生,娶了孙氏为妻,生下一子叫大江。
宋家也只有宋富贵一个男丁,早年有些钱财,竟然娶了没落的书香世家的小姐云娘,生下一子叫小志。
李良早就跟老婆孙氏说过,祖上两家的恩怨,让孙氏离宋家远远的,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这孙氏嘴里答应着,身子上倒是实诚得很,每次在院子外见到宋富贵一身华服穿金戴银的走过,她都要羡慕云娘几分,心里想,当初要是自己嫁给宋富贵就好了,今日也能吃香喝辣的。
尤其是,看着家里穷的房子都漏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有一日孙氏在墙根拔草,突然听到隔壁宋家传来一阵砸碎东西的声音,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凑上前去一听究竟。
“哼!你看你一天哭丧个脸给谁看?我给你买的金簪子怎么不带?成天一套破布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宋家跟李良一样穷呢!”是宋富贵的声音。
“公婆留下的财物就那么多,你整日里出去糟践,用不了多久就要坐吃山空啊!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儿子小志想吧,他才两岁!”云娘带着哭腔。
“你管我怎么花?真是扫兴,书香门第出来的竟是这般倒胃口,还不如隔壁孙氏呢,你只要把我伺候舒坦了,还愁你吃喝?”说着又狠狠打了云娘一通。
这边儿听到宋富贵提到了自己,孙氏顿时喜上眉头,没想到平日自己给宋富贵抛媚眼扭腰,他竟然都看了去,呵,就没有她勾引不到的男人!
除了李良那个榆木疙瘩,一身的腱子肉,一门的心思都是怎么进山捕猎,不管自己穿的怎么暴露勾引他,李良对她都没什么大兴趣。
自从那日孙氏听了墙角之后,就更加坚定要勾搭上宋富贵的决心了。反正宋富贵看不上云娘,而自己也是厌恶了李良。
于是,每日李良进山打猎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开始擦脂抹粉,外面穿着正常的衣服,里面却只穿了个肚兜,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肩膀上,然后她就在门内溜达。
这宋富贵平日里游手好闲的不着家,但是每次出门路过李良家都要朝里面看几眼,他好像也看出孙氏对他有意,不然怎么好几次对他抛媚眼。
这次,他故意走到李良家门口就停下了,心里知道这个时间李良一定进山了,孙氏看到宋富贵竟然真的在门外停住了,还一个劲伸着脖子往里张望,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就迎上前去。
“吆,这不是富贵兄弟吗?打扮的这么流光水滑的,又要出去办事啊?”孙氏樱桃小口娇滴滴的说着话,眼睛却一个劲往宋富贵身上瞟,尤其是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眼睛更是瞪的溜圆。
“不知道你来我家有什么事?找李良吗?他不在家进山了,就我一个人在家。”孙氏迫不及待的开口。
宋富贵看孙氏一脸妩媚的样子,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于是开口道:“我不找他,突然口渴了,想跟嫂子讨杯水喝,不知道行不行?”
孙氏心想,还讨杯水?自己家就在跟前儿,这是想进屋啊。于是身子稍微一扭,肩膀上的衣服就落了下来,大红的肚兜怎么也拢不住胸前的风景。
待宋富贵看了个够,她假装羞红了脸,快速拢了拢衣襟,缓缓开口:“一杯水而已,快跟我进屋吧。”
宋富贵朝着自己家院子的方向看了看,又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迅速跟着孙氏进了屋。
一个时辰后,孙氏擦着头上的汗,拢了拢衣襟,有些羞赧的开口:“都怪你勾引我,这要是被我家那口子知道了,可不得剥了我的皮!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宋富贵已经穿戴齐全,回身朝孙氏大腿上掐了一把,咧着嘴奸笑到:“放心,我宋富贵怎么会亏待你呢?”
宋富贵最是看不上李良,如今占了他的老婆,心里甭提多爽,于是,他也是很大方,扔了她一锭银子,说道:“拿去买身好看的衣服吧。”
孙氏拿着银子,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是出手阔绰,这要是跟了他,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就这样,只要李良进山打猎,宋富贵就会来跟孙氏滚混,但是因为云娘平日里多在院子里洗衣服带孩子玩儿,所以,宋富贵经常带着孙氏去后院的草垛里。
这日,二人尽兴之后,孙氏拿着宋富贵给的首饰,假装生气的开口:\不是说好了要休掉云娘娶我吗?你什么时候休了她啊?”
宋富贵有些不耐烦,原来这孙氏跟其他女子没什么两样,都是想登堂入室啊,只是他实在是沉迷她的姿色,要不然早就甩了她了。
云娘虽然不解风情,但是知书识礼把儿子小志也教育的很好,这样的女人当老婆最好了,最主要的是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也管不住。
可是若娶了这水性杨花的孙氏,将来说不定自己头上也会青青草原呢。
“快了,快了。”宋富贵有些敷衍的开口。
孙氏却没听出他的敷衍,反而觉得可能是自己修为不够,之前还偷偷跟妓院的姑娘学了几招儿,今天必须让宋富贵松口。
于是,当二人再次激烈的时候,突然一把刀插了进来,瞬间把宋富贵吓得呜嗷乱叫。
孙氏也是急忙往身上套衣服,想要逃走。
可是,来人正是李良,李良今日进山突然感觉眼睛跳的厉害,觉得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没想到进了家不见孙氏,他就去后院给菜地浇水,没想到就听到草垛里传来阵阵欢愉。
一听到是老婆孙氏的声音,一股火直冲天灵盖,尤其是当掀开草垛,看到两人衣不蔽体,更是气血上涌!
这孙子竟然欺负到自己头上,大白天的就来自己家干这不要脸的事,真是欺人太甚。
李良举起长刀对着宋富贵就是一通乱砍,可能是这小子被人家丈夫打了多次,竟然练出了逃命的本事,最终也只是小腿被打伤。
孙氏终于反应过来,是被自己丈夫捉奸了,索性就豁出去了。
“李良!谁叫你不中用,我嫁过来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今天打死他也要偿命,儿子大江怎么办?”孙氏大言不惭,她怕李良闹出人命,也怕这事儿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李良终于停止追赶宋富贵,他也看明白了,这孙氏不打算跟他过了,想想也是,砍死宋富贵偿命实在不值得,何况还有儿子呢。
此时的宋富贵已经跳墙溜了。自然不知道李良决定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准备休了孙氏。
可第二日,李良打猎回来,孙氏就改口了,不承认自己偷情,还说李良是眼花搞错了。
李良竟然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白日里,孙氏找了宋富贵说了李良要休了她,这样只要宋富贵休了云娘,他们二人就可以比翼双飞了。
可是宋富贵却变了脸,说他可不敢休妻,那云娘性子烈,他之前提过休妻,她就喝药还威胁要连儿子小志一起毒死。
眼看宋富贵抹嘴不认账了,云娘的贤惠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会要毒死小志?但是自己如今已经被李良嫌弃,若是再失去了宋富贵这个靠山那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呢?
于是,她压住心中怒火,决定从长计议。
“那你的意思是?”孙氏小心翼翼的问宋富贵。
宋富贵见孙氏被他唬住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李良是个老实人,何况你们还有个儿子,你就跟他求饶认错,别让他休了你,这样以后咱俩还是能在一块的,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最终,孙氏只得答应,所以才有了李良进门的那一出。
“呵!你当我是王八吗?我是瞎的吗?我亲眼所见还有假?我非要休了你!”李良想到那天草垛里辣眼睛的一幕,死了心要休掉这个水性杨花的妇人。
孙氏自然不肯罢休,跪在李良身前,哭喊:“你不看别人,就看在大江的份上原谅我吧,你也知道那宋富贵是个浪子,要不是他逼迫我,我怎么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呢?”
见李良面色松动,她继续:“我以后保证再也不跟宋富贵胡搞了,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你不能让大江没有亲娘啊!”
想到儿子大江,李良又心疼又气氛:“你但凡想过儿子,就不会干出这伤风败得的事来!你走了,我也能养活大江!”
见李良还是坚持要休掉自己,孙氏一下子就火了:“呵!我就是不走!你敢休我,我就出去嚷嚷的满城风雨,让别人知道你被带了绿帽子,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儿子的亲娘是个荡妇!”
李良没想到这孙氏已经疯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但是他确实也听进去了,为了儿子,难到他要忍了吗?
结果,第二日,他还没有决定是否休妻的时候,就在大街上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
都在说云娘跟野男人在草垛里滚混,被宋富贵逮到了狠狠打了。李良一想,这八成就是孙氏搞的事情。
果然,宋家已经是鸡飞狗跳。
宋富贵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可以,但是听到自己的老婆竟然背着自己跟别人滚混,那还了得?于是气冲冲的进家,二话不说就开始狠狠的打云娘。
云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是不知道宋富贵抽的什么风,但是当听说是自己跟野男人鬼混,她却不认。
“谁说的?我跟谁?我要是出去滚混天打雷劈!还被你捉住了?你捉住我和谁了?”
看着云娘坚定的反驳,宋富贵才冷静下来,确实这事儿出的蹊跷,明明是自己和孙氏被人捉了奸,怎么大街上传的却是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