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云雾村。
云雾村虽然坐落在山里,却因为有水源,所以,周围聚集的人口较多,村落很大。
李成虽然只有兄弟一人,可是他有三个儿子,而且,李成这个人比较无赖,几乎不讲道理,做事比较凶狠,渐渐地成为村里的一霸,自从李成成为村里的一霸之后,即便有的家里人多,也都不愿意和李成对上。
村里有一家姓王的人,由于不服李成,和李成争田地,表面上,李成和和气气,可是,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去地里干农活,那姓王的老者走在前面,李成走在后面,李成竟然用镰刀直接砸在了姓王老者的后背,导致,姓王的老者瘫痪在家里。
所有人都觉得是李成做的,可是,李成就是不承认,别人也拿李成没有办法,更何况,云雾村山高皇帝远,他们也拿李成没有办法,谁也不愿意因为别人和李成闹僵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李成是否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因此,这种事情,只能忍着,尽量远离李成。
就这样,李成在云雾村的威势越来越大,寻常人家,都不敢与他发生矛盾,甚至还要讨好他,于是,李成颇有一种云雾村大王的感觉,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必须要请李成到场,给李成准备最好的酒和菜,让他有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李成的三个儿子,从大到小,分别叫:李海,李江,李河。
李海和李江两个人已经成亲,都是娶得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而且,李海还是休了自己的妻子,又娶了妻子那个村里的村花,其实,她们都并不同意,但是,却不敢得罪李成一家,只能委屈出嫁,至于李河,则是年纪较小,还未成家,却已经和村子里的人定亲了。
云雾村苦李成已久,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云雾村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大家觉得新奇,都想要请回自己的家,可是,当李成出来时,便没有人敢争了,于是,这个道人便去了李成的家里。
李成正在做饭,也让道人坐在旁边取暖。
道人看了一眼李成,又看了一眼李成的院子,微微皱眉,轻声叹息道:“李施主。”
李成看了一眼道人,好奇道:“道长您请说,说实话,在云雾村,我李成的家业还算不错,但是,毕竟只是一个村子,所以,根本无法和那些传闻中的财主相比,我请道长回来,便是想问一下,我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财主呢?”
道人看着李成,又是轻声叹息了一下。
李成笑道:“道长,您有话,便直说嘛,我其实很想再去抢一些地,但是,我又不是太敢,毕竟,若是他们生活不下去,会和我拼命的。”
道人想了想,说道:“只要李施主,从今往后,在村里能够日行一善,并且乐善好施,我相信,那一天会到来的。”
李成苦笑道:“日行一善吗?道长,你可真是为难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坏的,行吧,从今以后,我就听您的,到那时,我家成了财主,几个儿子再也不用干农活儿了,别说日行一善,日行百善都可以的。”
道人点了点头道:“希望李施主能够说到做到吧,唉,我觉得李施主很难做到,这样吧,只要你日后不为恶,或许事情还有希望。”
李成点头道:“道长啊,这个好说,日行一善,我或许做不到,但是,不为恶,那还是能够做到的。我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小儿子正在读书,想要考取一个秀才的功名,不知道有希望吗?”
道长看了看李成的眉眼,点头道:“令郎十分聪明,或许还能考中一个举人,只是,这件事情还要在李施主的身上,若是你能够一心为善,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道长,您的话我记住了!”李成烧着地锅,喜出望外,一边往土灶里添柴火,他家养的白猫也卧在一边取暖,这个冬季确实有些寒冷了,可是,那白猫却挡住了李成,让他拿干柴时不太方便。
于是,李成暴怒道“既然你觉得冷,这里面暖和,进去暖和吧。”
说着,李成竟然抓起那一只白猫,直接扔进了火堆里,顺手又填进去一把干柴,顿时,火焰燃烧,有一股烧焦的味道传出,不多时,那白猫便没了动静,再也不挣扎了。
道长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摇头叹息。
然后,李成回头,看着道长,保证道:“道长的话,我谨记在心,从今往后,为了那几个儿子,我一定会日行一善的。”
道长有些无语,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李成掀开了锅,“哎呀”了一声,然后看向道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道长,真是不好意思,只顾着和您说话了,忘记给锅里添水了,您稍微等一下,我再去井上挑水,今日,就在我家吃饭吧。”
道长摇了摇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水缸,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缓缓起身道:“不用李施主麻烦了,这个时候,再去挑水,会耽误家里人吃饭的,我出去,随便找一家人吃饭,便可以了。”
李成连连道歉,一直说着不好意思,将风尘仆仆、饿着肚子的道长给送出门去,见道长离开之后,李成随后将门重重关上,嘴里哼着小曲儿,继续做饭去了。
道长缓缓回头,看着李成一家崭新的大门,轻声叹气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祖上余荫和福德又能护你到几时呢?前人积福,后人却不知道珍惜,可悲,可叹。”
道长只是在村里走了走,在那个姓王的老者家里吃了一顿饭,顺便将王姓老者的病给治好了,飘然远去,后来,再也没有来过云雾村。
道长的到来,只是成为云雾村的众人的一个谈资,时间消逝,这个谈资也渐渐淡了下去,谁也不再提起此事,就连李成也忘记了道长的嘱托,继续在村里称王称霸。
时间来到了第二年冬天,这个冬季似乎比上个冬季还要寒冷。
冬季自然要取暖的,可是,李成又不愿意辛苦,每天背着一根锄头,拿着一条绳子,坐在村口,凡是从山上回来的人,都要给李成交上一些干柴或者荆条疙瘩,特别是荆条疙瘩,十分耐烧,乃是普通人取暖的重要物品。
这办法自然是李成的小儿子,那个还在读书的李河想出来的,并且,每天傍晚时,回到村子里的人,还要将自己的干柴和荆条疙瘩放下,然后,将李成收来的给背回去,再去背自己的。
更为过分的是,李成美其名曰,这是帮助全村的人日行一善,那位道长说了,日行一善,将来就会成为财主,而且,是道长告诉私下告诉他的,他却将这个事情给说了出来,是为了云雾村整个村子的人好。
那天,天降大雪,天气十分寒冷,云雾村的其他人家,都是在睡前点一些荆条疙瘩或者干柴,等暖和够了,屋子暖了,趁着那个热乎劲儿,立刻睡觉。唯有李成家不一样,他收了太多的荆条疙瘩,可以肆无忌惮地烧。
半夜时分,李成家忽然间起了火,动静很大,惊动了四邻。
李成站在院子里,一边端着水救火,一边大喊着:“李海,你快出来啊,这房子没了,我们再盖就是了,快出来。”
其实,这火也不大,李成一家人都跑出来了,就只有李海没有出来,火是从客厅烧起来的,房子也没有点着,可是,十分奇特,竟然朝着李海的卧室烧去,火焰堵住了门,李海上蹿下跳,就是出不来,像是被拉住了一样。
其实,刚起火时,街坊四邻如果帮忙,有雪有水,很快就可以将这火扑灭,但是,李成平时在村子里太霸道了,这些邻居只是看着,相互对视,然后趁乱,默默回去,就当不知道一样。
他们十分默契,看似躲了起来,其实,每一家都拿着盆,装好了水,只要那火过界了,他们就会立刻浇上一盆,也有铲雪的,只是,或许是有大雪的缘故,那火始终没有烧过来。
最后,火焰熄灭了,第二天天亮,村里的人路过,才发现这件事情真是很奇特,只是屋子里着火,而且是烧了李海那一间房屋,而且,外面除了被熏黑以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房顶的雪都没有融化。
“这……”村里的人聚在一起,都在惊叹,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这太奇怪了。
李海死了,是被火烧死的,这让李成歇斯底里了,村里人都不敢去招惹李成,见到李成之后,都装着十分悲伤的样子,甚至,他们还要挤出两点泪水,以示自己的痛苦,李海去世三天后,李海出殡,村里的人都纷纷来帮忙。
回家之后,他们又开始偷偷地笑,都说李成是活该。
自从李海去世后,李成变得更加暴躁了,甚至,又让大儿媳嫁给了二儿子李江,并且,让李江多生几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要过继到李海的名下。
云雾村的人见到李海,都要躲得远远的,如果躲不过去,便低头从他旁边走过,李成若是不高兴,很可能就是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其实,李成这样霸道,也只能怪云雾村的人不够团结,若是他们拧成一股绳,李成也不敢如此嚣张。
但是,李成已经霸道惯了,养成习惯了,云雾村的人便已经十分温顺了。
时光流逝的很快,一转眼,便是半年过去了,李江两个媳妇儿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李成自然也就还没有抱上孙子,但是,李成终于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毕竟,私塾先生说,自己的小儿子在学问上已经超过了先生,若是去参加考试,定然可以高中秀才。
私塾先生是李成在云雾村唯一尊重的人,因为私塾先生有学问,还是一个秀才,只有他好好教李河,李河才能考上秀才,这也是李成一直以来的愿望。
天气很是闷热,李成坐在村口纳凉,摇着扇子,看着天空道:“这鬼天气,等我儿子考中秀才,再考中举人,到时候,我也可以享受一下用冰来消暑了,就说,这是那些财主方能办到的啊。”
李成躺在石板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直到黄豆大小的雨滴下来,滴在他的脸上,才将他惊醒,他立刻头顶着扇子,向家里跑去,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这贼老天,等我儿子高中了举人,我就坐轿子,坐马车,再也不用担心下雨了。”
一边说,一边向家里赶去,雷声阵阵,雨越来越大。
私塾那边,也是如此,学子们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因为,他们感觉那闪电和雷声就在他们屋子周围,所以,吓得他们不敢在屋子里呆着了。
等他们跑到私塾的空地之上,回头看,这才发现,那闪电确实是围绕着他们私塾的房子在转悠,一声声雷鸣,一道道闪电,似乎将天空都要撕裂了。
忽然有人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少了一个人,谁没有出来?”
有人回道:“都出来了吧,我们好像都在这里啊,还是赶紧回家吧,这闪电太蹊跷了,就一直绕着我们的私塾房子转悠,太可怕了。”
“咿呀,不对,李河好像还在房子里,谁喊他一声?”有人终于知道是李成的儿子李河没有出来。
“李河,赶紧出来,太危险了!”这些学子大声怒喊着,可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他们的声音根本无法穿透大雨,李河坐在窗户边,纹丝不动,手中拿着一本书,依旧在摇头晃脑地读着。
“什么情况?李河听不到我们的声音,难道还听不到雷声吗?那闪电那么亮,不影响他背书吗?”有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