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长沙县善化县华兴村,有个叫岳正皓的男子,他的个子高高大大的,人也长得英俊,已经过了二十的年龄,家里也有可以种的田地,条件也还不错,但是却偏偏没有人来给他说媒。
提起这件事,岳正皓和他的母亲都摇摇头,不想多谈,以前也有人来给他说过媒,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了,原因都是出在他那个喝酒的爹身上。
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岳正皓的爹岳大牛是个酒鬼,哪里有酒他就往哪里钻,喝完酒就开始发酒疯,吵得家里人都睡不着觉。
有时候半夜喝得醉醺醺去敲邻居家的门,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是知根知底的,岳大牛有时候在冬天喝了酒,你说邻居让他进门,会吵得那家人一晚上不能睡觉,要是不让他进门,可能冻死在路边也有可能。
不仅家里的妻子和儿子讨厌岳大牛,就连村子里的人一提起岳大牛也是皱起了眉头,所以媒婆也就懒得替他说媒了,因为女方刚开始都挺看好岳正皓的,等他们的家人差人去岳正皓的村里一打听,知道岳大牛的事迹之后,就事儿就黄了。
今天岳正皓刚好从县里干活儿回来,他已经累得一身汗了,可是回到家,又看见喝得醉醺醺在打骂母亲的爹爹。
“你这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还不快把家里的钱拿出来给我,没酒了,你让我喝什么?”岳大牛大声地吼道。
只见母亲王氏低头不语,看着桌上仅有的几盘菜,含泪说道:“喝什么酒,家里都没钱了,儿子还没回来呢!他都不用吃吗?”
那岳大牛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王氏嘴角都流了血,岳正皓赶紧夺门而入,护住母亲:“岳大牛你干嘛?整天喝得烂醉如泥,除了喝酒有没有一天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岳大牛见儿子敢直呼自己的姓名,他觉得反了,便对着他举起了手来,岳大牛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长大,长得高高大大,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他随便欺负自己娘亲的小崽子了。
岳正皓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甩了过去,岳大牛被他甩得差点没有站稳,眼看要倒在地上了,他抓住了桌角,才没有让这一幕发生。
吃了亏的岳大牛自知自己打不过,便踉踉跄跄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死小子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还学会跟我唱反调了。”
岳正皓看着自己亲爹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他看了看母亲的嘴角,心疼地说道:“娘你为什么不反抗,什么东西,天天乱来。”
王氏看着儿子,欣慰地说道:“毕竟是你爹,不要乱说话。”说完就在那里哽咽起来,因为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她自己,这样的男人是一个爹,他连人都算不上。
自从王氏嫁给岳大牛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他从来不出去挣钱不说,孩子还小的时候,他说自己出门种地,结果天天和村口的几个混子在喝酒,也不施肥,更不浇水,那种的地都开裂了,一年的庄稼全毁了,王氏只好缝缝补补挣几个小钱补贴家用。
接下来要重新种庄稼的时候,王氏知道丈夫会去喝酒,对他再也没有了信任,种庄稼都是亲力亲为,一个女人每天包着头巾,戴着帽子在烈日下施肥浇水还除草,不仅变黑了,手也变粗糙了。
每天中午来给王氏送饭的是她的儿子岳正皓,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来年,等到儿子现在终于长大了,去城里找了活儿干,她才松了口气,可即便如此,她也逃脱不了动不动被丈夫打的命运。
岳正皓一点都不怪命运的不公,他只想快点挣到钱,可以带着母亲去县里生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因此他连家门口的地都没有种,租给了邻居,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急着去城里找活干谋生了,他想去城里多认识一些人,多些路子,而不是一辈子待在这个小村庄。
他一想起父亲刚刚往外走的时候撂下的最后那句话他就来气,从小到大都靠娘亲养着还自己天天出去喝酒的男人,现在老了靠儿子养着,还说把自己养这么大,谁听了都要笑,他去告诉村里的任何一个人,谁都不会信的,有这样的父亲,真是一种悲哀。
岳正皓吃好了晚饭,村里的小六偷偷地从他家的门口敲了敲门,然后看看四周,知道岳大牛不在,就放心地走了进来,对岳正皓说道:“兄弟,你爹出去了吧!”
“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吗?”岳正皓奇怪地看着小六。
小六推了推岳正皓,白眼说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怕他在,现在他不在,我就放心了,我们村的族长明天要在家摆宴席,宴请上次帮他修房子的人,我怕要是你爹在,被他知道了,又要屁颠屁颠跑去喝酒了,村里人都怕了他了。”
岳正皓叹了口气说道:“谢了兄弟,出门走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我爹碰见了。”
岳正皓待小六走后,想到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去县里的孙员外家里做工,就早早地睡了。
睡梦中,他好像看到自己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那草地上除了一片草之外就只有一棵柳树,这棵柳树在风中摇曳,不停地呼唤着:“救我,快点救我,我快要渴死了,谁能救救我。”
岳正皓听了之后,觉得很惊讶,一棵柳树竟然会说话,这里到底是哪里?于是他就朝柳树的方向跑去,摸了摸树干,然后疑惑地说道:“柳树,刚刚是不是你在和我说话,请回答我?”
他这一问,那柳树在树干上张开了眼睛和嘴巴,还露出了鼻子在呼吸,然后说道:“是的,是我,今天你回家的时候路过我身边,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看看能不能联系你,原来你真的能和我对话,我试了好多人了,就是你能回应我。”
“那我要怎么帮你呢?”岳正皓既好奇又兴奋,想要帮眼前的柳树一把。
“你只要去湖边打点水来就可以了,可那个湖是可以移动的,我怕你追不到。”柳树委屈巴巴地说着,还皱起了眉头。
可以移动的湖?岳正皓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呢!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这湖到底在哪里,便着急地问道:“在哪儿?快告诉我。”
正说着,一片乌云飘到了岳正皓的上空,将他头顶的太阳都遮住了,柳树赶紧说道,就是这片云,这片云上面有个湖,你爬到我的头顶就可以跳到这上面了,不用多,只要一滴水,便可将我救活。
岳正皓听了赶紧往柳树上面爬去,只是他每次爬到一半,就不由自主地从上面滑了下来,那柳树告诉他,这片云停不久的,再迟一点它就要飘走了。
岳正皓问柳树:“你怕疼吗?”
柳树还没来得及回答,岳正皓就急得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一边扎着柳树往柳树的身上捅,一边借助这刀的力量往上爬,终于到达了柳树的头顶,看见那朵乌云的上面飘着一个小小的五彩湖,湖面波光粼粼。
岳正皓纵身一跃,眼看就要落到那朵云上了,可是一阵风吹来,将云朵的方向吹偏了,那云朵好像也是有意识的一样,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溜烟地跑了,岳正皓不仅没有跳上那朵云,还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摔了下来,要不是柳树用自己的柳条在草地上给他垫了一下,他的小命都要没有了。
事后,岳正皓看着柳树,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是抱歉了,没能帮到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让你干枯的树枝焕发绿色吗?”
柳树顿了一下,沮丧地说道:“有是有,只是那个方法太过残酷,我怕你承受不起。”
岳正皓听了,忙问是什么方法,柳树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就是用你身上的血来浇灌我的树根,只要几滴就好,不用太多。”
柳树说完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还没有等它反应过来,岳正皓就拿着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将血慢慢地滴入柳树下面的那个树洞中,很快就被柳树吸收了。
过了一会儿,柳树的枝头就开始发芽,长出了茂盛的枝叶,然后越长越密,一眨眼的功夫,整棵柳树就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全绿了,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谢谢你,我终于又活过来了。”柳树高兴得难以言表。
此时岳正皓却听到了一阵公鸡的叫声,他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的手一做动作就有点疼,可是一看,又没有什么伤口,然后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旁边的东西都在天旋地转,有点晕乎乎的,他想起刚刚的梦,嘴里嘀咕了一句:“这是真实的吗?”
但是没多久他就马上起床准备去孙员外家做工了,在路上他还不断地想着昨天的那个梦,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一直想着梦中的情景,他觉得今天的路程走得特别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孙府的门口,他打了个招呼就被孙府的管家带到了孙员外的面前。
孙员外说这几天他的母亲睡觉总是不舒服,有点心神不宁,想叫岳正皓帮他打造一张新床,而且还要用梨花木打造,因为梨花木不仅材质好,还能让人静下心来,老年人睡觉的话再合适不过了。
岳正皓听了之后,瞬间明白了孙员外的意思,他先是到孙老太太的房间,将床的尺寸量好,然后就被管家带去了孙府的木房,这个木房里放着很多做木工用的工具还有各种精心挑选的木头,有梨花木,檀木等等,一进门都能闻见各种木头的香气,让人很是心旷神怡。
接着管家就走了,他看了一下,木房里的工具挺齐全的,就没有把自己的工具箱打开了,免得做完床之后走的时候还要收拾。
在忙活了一个上午,就有人送饭过来给他了,他打开了菜盒子,里面的菜很丰盛。岳正皓因为要赶路,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出发来孙府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坐在木房的门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要赶快吃完继续赶工了,因为他今天晚上还要去族长家里吃席,迟了别人该说他不礼貌了。
又忙活了一个下午,那张床总算在急急忙忙当中完工了,虽说做得快,但是岳正皓丝毫都没有敷衍,最后要上漆的时候,他听见旁边的木头堆里发出了一阵阵鼾声,好像有人在睡觉。
他觉得有点蹊跷,便走近了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就扒开木头往里瞧,他以为会是只猫,结果是个大活人,还是个女孩子。
正在他惊讶之际,被他扒开的木头忽然从上面往下掉,眼看就要砸到睡觉的女子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那根梨花木,虽然木头没有砸到那名女子,可是旁边堆砌着的木头都纷纷往旁边滚了下去。
这么大的声音,使得那个睡觉的女子顿时惊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的周围,然后前面还有一个男人正瞪大眼睛看着她,顿时明白了一切,便从木头堆里爬了出来,对岳正皓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你就是我爹请来帮祖母做床的木工吧?”
岳正皓此时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温婉大气,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他还没有和陌生女子这样近距离说过话,而且听她刚刚的口气应该是孙员外的女儿,便说道:“是的,您是孙小姐吧,以后不要在木头堆里睡觉了,这样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