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未眠此时望了过来,时渊收回了目光,负手朝着这边走来。他穿着玄色长衫,白玉腰封紧扣着劲瘦的腰身,举手投足皆是矜贵又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眉宇间颇为落寞。
花未眠看着他踏雪踱步而来,忽然想起花影今年也该十九岁了。十九……未及弱冠的年纪,却拥有着这样逼人的气势,与记忆中那个见着她总是卑躬屈膝,不敢抬头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她心头苦涩,便当阿影早就死了,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个名唤时渊的陌生人……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王上便迫不及待要见到民女了吗?”
她自称民女,而不是“本公主”,时渊觉得颇为新奇。
他垂眸看着面前这一张娇俏的花脸,神色微怔。嘴里那一个“是”字险些脱口而出。然而,他还是收敛住了神色,反问:“你是不是该给孤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花未眠笑道,眼眉弯弯,她自然知道这人在问什么,只是气恼他无缘无故地摆脸色,明知故问罢了。
时渊没作答,环看这乌烟瘴气的屋子一眼,忽然也没止住咳了两声。花未眠眸中不经意地划过几分不自在。
“此地污秽,王上怕是不宜久待,不若回了那云华宫幽静,民女便不相送了!”
说完,也不理会外面两人的反应,直接将房门阖上了。
特意过来一趟,结果竟吃了个闭门羹。赤风已经无法形容出自己的震惊,盯着那关上的门久久出神。
他居然活久见地看到主子被人拒之门外,且方才那只花脸猫居然就是昨日宫宴上的大美人!
“主子,咱们现在……”
“回去!”
“哦哦……”
花未眠回到屋内,见炭火燃得旺了,吩咐秋水将南边的窗子打开了。随着室内空气的流通,刺鼻的味道渐渐消散。
“姑娘,方才外头是谁啊?”秋水忍不住问。
“不过是一个迷了路的宫人罢了,我已经打发走了……”
秋水闻言微惊,“迷路的宫人?竟会有人迷路至此?此处可是……”话说到一半,秋水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住了嘴。
“此处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事儿是王上的禁忌,奴婢不敢乱说,您饶了奴婢吧!”
见丫头面色为难,花未眠也没有再问,只是心中持着怀疑。难道此处有什么秘密。那人将她安排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难不成有什么用意?
炭盆里的火越烧越旺,屋子里也逐渐生了暖意,原先在外面带进来的一股子冷意也消退了。
秋水看着这一盆越来越旺的炭火,不禁钦佩起眼前的人来。“姑娘,没想到您还有这本事!”她以为这位美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没想到还会做这些,且一点儿也没有嫌脏,不由得让她心里觉得亲了了几分。
花未眠只是笑了笑,将这茬儿揭了过去,才一天而已,尽管知道这丫头应该不是那人派来的,她还是做不到跟一个刚认识的人推心置腹,解释她不合常理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