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花未眠就被裴现唤了起来。
由于总想着夜里发生的事,花未眠这一晚睡得并不好,醒来时眼睛又肿且眼底有些青黑。不过,她暖烘烘睡了一宿,烧倒是全退了。
裴现见到她这眼睛又青又肿的模样,有一些诧异。
“公主殿下,咱们该离开了!”
他板直地站在那儿,揖着手,说起了昨日商量好的事。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裴现也没有抬眼看她。可花未眠听他开口就又想起了昨晚的事,白净的脸顿时染上了晕红。
“该死……”她恨自己怎能如此不争气,都说好了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的。
花未眠应了声,等裴现无意间瞧见她得反常脸色时,又听得他问:“公主可是烧还没退?”
“啊?,没有没有!”
“哦,那便好……”
裴现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花未眠余光瞥见,还诧异了一番,昨晚她可没发现裴现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又听他指着近在咫尺的河流道:“殿下沿着这条河的河岸逆流而上即可,相信过不久便能与前来搜寻的护卫碰上。”
“只是,若他们问起公主是怎么回来的……”
“放心,本公主会想办法搪塞过去,绝不牵连将军。”
裴现嘴角动了动,想说他并不是怕被牵连,但还是噤了声。他在怀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青玉哨,递到了花未眠手上。
“这一枚玉哨公主且先拿着,万一遇到变故吹响它即可,臣自会找过来。”说罢,一个人朝着另一边走去了。
花未眠摊开手心,那一枚青玉哨稳稳地躺在其中。她用大拇指温柔地抚摩这玉哨的口端,不知为何,心跳的很快。
她想,自己大概是病还没好吧。
她照着裴现说的往回走,不多时就碰上了前来寻人的 护卫,她也就此被护送了回去。她将自己昨日的经历一一道出,唯独略去了最重要的——她和裴现之间的事。裴现那边自然也死守着不会说出来。
就此,这件事就算过了,只是此事给护卫队的一众人提了醒,对她的看护就更用心了些。最难对付的还是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因为当时折枝和阿瑾都瞧见了她跳下去那一幕,大概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后面几天都要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因此花未眠根本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将青玉哨还回去。
不知不觉过了五日,迎亲的队伍又过了一座城。因为前面几日都在赶路,这一日他们决定先在客栈歇一歇脚。
也就在这一日,花未眠终于逮着了将玉哨还给裴现的机会。
由于白天赶路太累,大伙儿一入店就赶着睡下了。花未眠心疼几个丫头日夜不休地陪着她,便也早早将人打发了去休息了。
花未眠躺在榻上,却盯着手上的青玉哨发愁。早知这东西用不上就不该收下的,如今折枝她们几个对她可谓是寸步不离,做什么都要盯着,哪里有机会将东西还回去?
一会儿是这玉哨的事,过会儿又是那一晚在河边发生的事,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花未眠觉得这般躺着浑身难受,干脆就起了身,披一件狐裘,站到了窗前。
淡淡的银色月光透过窗子的缝铺泻一地,既温柔又清冷。她打开窗,一股凌冽寒意瞬间穿透了厚厚的披风,直侵骨髓。如今已到了十二月隆冬,比起前面几天又冷了些。
花未眠朝远处望去,见夜空中挂着一轮若隐若现的半月,是上弦月。
原来她们到祁安国已经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