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欣赏够了,时渊极轻地嗤笑一声,终于放开了她。
花未眠朝后踉跄一步,仍旧抬头看他。
“时渊,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软软的声音落在雪夜里,又很快被寒风吹散。
“臣岂敢?”
可他嗓音终是软了下来。
冷风中,她的身形那样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匆忙跑出来,甚至连鞋都穿反了,洁白的脚踝露在了外面,衣襟也被劲风吹开,现出精致的锁骨,还有肩上的一线粉黛。
分明能让时渊方寸大乱,可他紧锁着眉,眉宇间的冷戾可穿透人心。
花未眠心里有了答案,时渊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可惜,她只会哄那几个丫头,并不知道怎么哄时渊。
外面那么冷,会生病的,她只想让时渊赶紧进屋去。可她一旦去拉时渊的手,他便很快撤开,再碰,又躲开。
她只好踮起脚尖,轻柔拂去他头顶的、眉间的雪。微凉而柔软的指尖一触即离,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的手一直在抖,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
时渊深色的眼中已经掩盖不住不耐烦。就在她想要再伸手拍去他肩上的雪时,只听极轻的一声“啧”,很快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麻烦。”他说。
很快就抱着人进了屋子,掩上了房门。
狂风暴雪顷刻间安宁。
时渊将她扔到床上,顺手扯过旁边被褥,将她里里外外裹成了个粽子。
眼看他就要开门出去,花未眠赶紧叫住。
“时渊——”
时渊转过头来,烛光早就被北风吹灭了,屋子里暗沉沉一片,她根本瞧不清楚时渊的脸色。
“公主还有何吩咐?”他说。
“外头太冷了,你快回去吧!”
闻言,他似是沉吟了片刻,而后门一开一合,重新没入黑暗里。
花未眠并不知道时渊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她又悄悄爬到床边看了一眼,没见任何异样,这才放心地躺了回去。
刚才出去走了一番,此刻再回到被窝里便如掉冰窖,之前好不容易用身体暖出来的一点温度也没了。她浑身冻的不停颤抖,正愁着该怎么让自己暖和一些,小腹忽然隐隐痛了起来。
起初她并没在意,只以为是冻得太厉害生出来的反应,可过了不久,这痛感愈发剧烈,疼得她几乎动弹不得。
花未眠捂着小腹,蜷缩在被子里。强烈的痛感刺激之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两个多月了,那一瓶解药早已被她服完,这两个月也再没有毒发过。难道,那解药是假的?只能维持那么两个月?
花未眠越想越觉得可能,像宫子慕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好心给她解药?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上次毒发是由心口蔓延全身,可这一次却在腹部,仅局限在小腹。
花未眠暗骂自己真是冻糊涂了,或是被上一次毒发真切吓到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感受到一股热流缓缓经过小腹。
“糟了。”
掀开被子,强撑着挪开身子,果见浅黄色的绣花毯上一小滩暗色。
她信期素来规律,也从无腹痛症状,许是这两个月受寒太过造成紊乱,她自己又忘了记日子,竟没想到会在今晚来。
可真不是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