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他窥见一二,毒蛇为什么会变成裴尚言?他已经不想去探究,也无力去探究。
烟快燃尽,可他却没吸上几口。
顾念辞起身踱到阳台,狂风后的园区小路满是残枝落叶,这是风的罪行,它无从抵赖。
他看着渐垂的暮色,眼神很沉,神色也冷。
看了有一会儿,屋里一阵铃声响起,顾念辞别开眼,将烟头踩灭在脚底,神色淡淡的带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视频被接通,林沐阳的大脸一瞬间填充整个电脑页面。
西班牙和中国的时差差了七小时,A市这边已将近晚上七点,而马德里此刻仍艳阳高照。
“什么事?”
顾念辞从醒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声音里自然而然地带了点沙哑,让他自己也惊讶了一刹。
“说话怎么变这样了,生病啦?”
林沐阳的感觉挺敏锐的,老友的异样被他一瞬间捕捉。
顾念辞正了正嗓子,那副懒散的样子重新被端了起来,“没有,刚刚眯了一会儿。”
“你那合作搞定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沐阳不爽的抱怨,“别提了,半路被人截了胡,供应方嫌YL给的单价低,说再考虑考虑。”
“本来板上钉钉的事,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龟孙子搅了局。”
顾念辞将绒球收在了一旁的针织箱里,“哦?哪家公司,本土的?”
李沐阳回道:“你别说,我要说了你指不定还真听过。”
“A市众一。”
他报出了‘龟孙子’的家门,其中“众一”两字被他咬牙切齿的念出来,其中的怨气可见一斑。
顾念辞笑了,“你这是走了狗屎运?黎氏一家的手段比起你独到多了。”
他神色恹恹,“看来你要领教一回了。”
他记得萧浩在众一任企划部总监吧。
顾念辞仰靠在沙发上,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右右的头。
众一如今的一把手是奠基人的重孙,这么算来,众一也算是家族企业。
黎家大公子走马上任第一步便是换了手底下那帮心怀鬼胎的元老,雷厉风行的手段,倒是让商界为之一震。
谋略和胆识都有了,就是没有心。
他当时还在某企业任EAP咨询顾问,离宣发部也近,里面的小姑娘个顶个的八卦,黎家的事没少被他听了去。
“你以为我怕他?不过是用钱砸出来的面子,合作方要不是看上比YL高出的那一点点利润,他能有那机会?我跟他……”
林沐阳将要脱口的话被面前的手打断了,手指纤细粉白,一节手腕像是白玫瑰还未彻底绽放的骨朵。
一看就是女生的手。
顾念辞了然,盯着屏幕等待林沐阳的解释。
他为什么着急回国,又为什么着急回去,或许屏幕前一闪而过的手指就是答案。
“我原以为林总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看来或许难言之欢才最为妥帖。”
林沐阳心虚的别开眼,话里似有无奈,“我这也算难言之隐了,你以为我想啊。”
顾念辞看着屏幕的眼淡然又带着穿透性,“你女朋友?”
林沐阳支支吾吾:“……不是,我们boss的女儿,YL的大小姐。”
“呦,姑爷啊。”
林沐阳顿觉无力,一瞬间破罐子破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落花是谁?流水又是谁?”
“我都躲回中国去了,你说流水是谁?孽缘难斩,我躲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