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要找就找身边的人,既要让舒老爷认出是兰芝的女使,又不能是采薇、湛露这种大丫头。
交代完采薇,兰芝便让采薇离开了,采薇留下弄巧成拙,反而会坏事。家祠供奉的案几下面,存放着笔墨纸砚,舒老爷常罚儿子们在家祠抄书,家祠便常备着。舒老爷对几个女儿都很好,即便是二姑娘琼芝被亲娘宠的跋扈了些,舒老爷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更别说其他几个姑娘,几个姑娘中最得宠的,自是要数三姑娘兰芝。对儿子舒老爷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大儿子舒岩哲不喜文墨,十几岁便被丢进了军营,舒家是文官,长子岩哲也硬是靠自己拼下了如今的功名,却也是年纪轻轻就落了一身伤。二儿子舒岩博、三儿子舒岩修,二人习文,隔三差五拷问功课,若是答得不好,轻者抄书,重则家祠彻夜罚跪附加抄书。张氏夫人虽然心疼,但知晓舒老爷是为了儿子前途打算,只能忍下。于是,在舒老爷的威慑之下,舒家次子舒岩博已是进士出身,三子舒岩修也已是举人。
兰芝从案几下取出笔墨纸砚,在地上铺好,拿烛台做镇尺,跪在地上,慢慢的抄起了经书。
听门外的动静,应是看守的婆子推门进来查看,兰芝猜的不错,看守的嬷嬷从门缝里没看见兰芝,以为兰芝偷跑出去了,吓的不行,推门一看,却发现兰芝跪在地上抄经书,小小的身子佝偻着,从门缝里,还真不太能看到。兰芝不去管她们,只挽着袖子,避免弄污了衣袖,也弄污了纸张。也留意着,不让蜡泪和烛火飞溅出来。
看守的嬷嬷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装腔作势,有心思搞这些,不如揣些正经念头,赶紧磕头请罪才是。”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兰芝还是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晰。
兰芝叹了口气,她们是真的以为,在里面听不到吗?兰芝记得,自己因此事被罚跪祠堂的三天里,没少听外面的风凉话,后来脱了困之后,便和娘亲不动声色的把这些人全打发了。因为那时打心里觉得丢人,连家里的粗使婆子都敢落井下石,给自己甩脸子。可这次兰芝却不这么想了,外面说什么,自己全当没听见,也不会打发他们出去。相反,兰芝会安排手下人,留意家里这些粗使婆子对自己和娘亲的看法。兰芝觉得,这些话虽然难听,但却可警醒自己,也告诫自己收敛锋芒。
烛火有些暗,兰芝抄的有些眼睛疼,上一世,五妹妹虽无恙,但也因此事,自己和陈姨娘、五妹妹、四弟弟彻底决裂。此事是谁下的手,尚不得而知,但五妹妹终究是因为自己才遭此横祸,兰芝真心希望这次五妹妹也可以逢凶化吉,平安度过此劫。
“老爷,”舒老爷回来了,兰芝深吸一口气,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既然开始了,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三姑娘一直在里面,奴婢刚刚看了,三姑娘像是在抄什么东西。”
“抄什么?”舒老爷不怒自威。
“奴婢不知,之前三姑娘身边的女使送来了几本佛经,想是在抄佛经。”
嬷嬷们打开了门,舒老爷走进祠堂,门口的嬷嬷便被舒老爷身边的小厮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