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点了点头，“让戴姑姑去吧，把人打发走。”

兰芝翻了个身，继续睡，采薇帮兰芝掖了掖被子，便退了出去。上次是采薇和湛露出去传的话，这次是戴姑姑，话的内容虽都是一样的，可传话的人不一样，意思自然也就不一样。戴姑姑是宫里的姑姑，又是皇后娘娘的人，一般只是陪着兰芝进宫或者赴宴，轻易是不做传话这种小事的，戴姑姑既然屈尊传了话，兰芝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莫烦本宫！成王府与刑部尚书府，闹得如此不愉快，还指望兰芝给她好脸色，别逗了。

兰芝在府里补觉，成王离了府，没有去刑部，而是去了大理寺，邀上了大理寺卿一起来了刑部。

刑部尚书自然是料到了成王会再来刑部，只是没想到成王来的如此快，而且还带了大理寺卿一道来。

接下来的一两日，成王早出晚归，兰芝依旧在看账簿，成王每日回府，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潇哥哥，可是事情不顺？”兰芝忍不住问了句。

“兰儿看出来了。”成王不想让兰芝也操心这些年东西。

“潇哥哥就差写在脸上了。”兰芝皮了句。

成王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翻着书卷。

“跟兰儿说说，说不定，兰儿能帮上忙。”兰芝塞了块水果在成王的嘴里。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琐碎的紧。”成王嘴里塞了东西，说话有些含糊，“我和大理寺卿要查刑部的卷宗，这一两日只顾着各处找人签字盖章了，连个卷宗皮都见到。”查阅卷宗是要签署些文书，成王是知晓的，可没想到竟会如此繁琐，一个部门接一个部门，一个签章接一个签章，光是刑部这边的，这一两日，成王一直在跑，跑完了刑部的，还有大理寺的、宗正寺的，有必要的话，还要再去御史台跑一跑。

“潇哥哥可觉得，是刑部故意刁难？”兰芝冷不丁的问了句。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成王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若是秦王、晋王、齐王、楚王、荣王他们负责，想来不会如此折腾。”

“当年四方城危难，潇哥哥是如何做的？”兰芝突然换了个问题。

“自是禀告圣上，请圣上定夺。”成王想也没想，顺口说了出来。

“如今与四方城危难相比，如何？”

成王皱起了眉头，这两者，又有什么可比性呢。

“臣诚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徐公。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

“你个小机灵鬼儿。”成王已经明白了兰芝的意思，刑部只是朝廷众多部门中的一个，已经文书繁杂至此，由此观之，朝廷中得有多少繁杂的文书。官吏们的精力，都耗费在了繁文缛节上，又能有多少精力真真正正的用于办实事呢？

成王向来是事无巨细，时时事事禀告圣上，圣上下旨，让成王调查凌霄阁一事，进展、困难，禀告圣上，有什么不妥的吗？没有！

成王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圣上得知此消息之后，会是何反应，朝廷怕是又得来一波大的改革了，这可就不能怪成王了。若是成王能顺顺利利的拿到想要的卷宗，不至于光是准备文书材料就准备了这么久，成王夫妇也想不到这一层。

第二日散了朝，成王便私底下，将情况如实禀报给了圣上，并将这一两日自己准备的文书材料全都呈给了圣上，仅仅是查阅刑部案卷，这一两日的功夫，成王已经写了份三文书，每份文书上至少都有五名不同的官吏签章，后面成王至少还要再准备七份文书，每份文书至少也要有五名不同的官吏签章，连圣上都是吃了一惊。

果然不出成王所料，圣上要整顿这些没用的表面功夫了。圣上直接当着成王的面，传来了御史大夫、左相、右相和六部的尚书们，礼部尚书舒老爷和刑部尚书宋大人自然也在其列。圣上没好气的训了一通，责令御史大夫、左相、右相，就此事尽快拟个章程出来。其他大人们，都多少有些灰头土脸的，成王倒是蛮高兴的。舒老爷本来也是莫名的挨了圣上的一顿训，可听成王说了来龙去脉之后，可是不要太高兴，舒老爷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这件事，谁提都可以，唯独身为礼部尚书的舒老爷不能提。礼部是做什么的，礼部在外人看来，不就是只有这些繁文缛节了吗？若是舒老爷提了，他这个礼部，是不是也可以放一放了。

既然圣上都发了话，要六部配合御史大夫、左相和右相，好生探讨着，成王倒是不着急去刑部查卷宗了，跟舒老爷简单寒暄过之后，成王便径直回了府。用不了多久，圣上整顿各部门文书的消息，就会正式通知下去，等整顿的差不多了，成王再去调卷宗不迟。这段时间倒是可以和齐王妃打探打探南国那边的消息。

成王回府时，兰芝正好在练武场练习，兰芝也会抽空练练射箭或者舞剑，多少是学了些的，随便练着玩儿，就当是解闷儿了。

兰芝如今的准头是越发厉害了，几乎可以说是箭无虚发。成王回府的时候，兰芝正好射了一箭出去，正中靶心。

“好！”成王不由得拍手叫好，兰芝的学习能力那是相当好。

“兰儿如今是越发厉害了。”

“都是潇哥哥教得好。”兰芝给成王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个小小的梨涡，格外好看。

“今日可是顺利？”兰芝指的是成王进宫“告状”的事。

“兰儿的主意甚好，如今该头疼的，该是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