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握着梨嫦的手,这是最振奋人心的脉搏。
一个生命在坚守着另一个生命。
“彻明先生,梨嫦夫人必定平安。你有银针,自可痊愈。”长孙未平知道这于他们一家三口,都是极危险的时刻,他一点一点思索着,该从何处破去灵山神功的压制。
肃玉就在几人中间,左侧是彻明和爹爹,右侧是梨嫦娥几人,暖暖睡在她身后。
“劫雷,灭雨。”
“何尝有灵。先归空,后忘荣。膻中有晴空。”“何为变?一变为菩提,二变为白牛,三变为莲花。。。。。。”
肃玉一字一句念着当年她偶尔记得的灵山行记,这是千年前,一诗人所作,他家破国亡,向西向西,终至一山。山有绿树红花,凤凰如火,白莲灿于涟漪。世人皆传,灵山神功悟自灵山行记,人若能行了灵山几重涧,神功便能悟几层。
银针上泛出一丝一丝五颜六色的光。
这是令人不安的颜色,诡异,捉摸不透。
“彻明先生。”长孙未平去按彻明脉搏,紊乱,漂浮。
轻轻一声颤音,一枚,两枚,所有的针,依次折断。
“针不折,命不折。”长孙未平想起茅旭章之言。
彻明远远看着梨嫦,她没有一声哭喊,她比他想象中更勇敢,更爱他。他知道茅旭章的针断了,那么他的命就是无治了。江湖人有无数死法,他死在他孩子出生时,生,死,他的死,孩子的生,似乎他并没有失去过什么。
”长孙先生,我若死了,你就送我妻子孩子去双州,他们在那做什么都好。”
“我定然照顾他们周全。”彻明在地上画着,他最后一丝功力在慢慢散去。
一点一点勾缠,画得很深,湿土都被翻了上来,泥腥之气。
都说,埋得越深的泥,越不知人间的疾苦。但是,他们知道死去那些枯骨的苦。
”彻明先生,你在画什么?“
“我在写孩子的名字。你看我写得像什么?”
那是一团模糊的印记。
他半辈子的恩怨都纠缠在此了。横竖勾挑,间构没有平整可言,是他的一切的一切,都乱成了一片荒芜,他知道他想写什么,可又不记得该怎么写。
“这是桦烨两字。您是希望孩子像桦木挺拔,又心向光明。”
“不是的,不是这两个字。”
“是谨瑄两字。您是希望孩子谨言,善行。”
“不是这两个字。”
“是容若两字。容是不易,若是不像。”
“我们老家,孩子贱名好养,不易,不像,则易,则像。易养活,像林木不惧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