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什么?”少女向前而绕,一只鸭子羽翼激起连绵水花,她睫毛,眉眼上全是水花。向后一趋,几条鱼向石缝中逃逸,麻鸭紧追不舍,水花又倾斜而至。
鸭子不懂武学,可它们在溪水中比在平地灵活,处处皆是优势,少女会武学,在平地上的优势,反而没有了。水花也不是暗器,落在身上,也不痛不痒,麻鸭与鱼群击水的速度与方位,慢中有快,快中有慢,却谁都料不到痕迹。少女向东,水花向西,少女退后,水花也向后,根本琢磨不到。
箫错踏上巨石,向淅儿一揽,两人向后一退,先回至一棵树上,又借着一处土丘,荡到了溪对岸。
两人与少女相对,少女刚巧避开麻鸭和鱼群,水珠在她脸庞上,像雨落在修竹上。淡淡的羞涩,淡淡的愁,是嬿娘。嬿娘自言自语“我打不过一群麻鸭。不过,没人习武是为了欺负麻鸭。我也不可能真的出杀着”“你为什么开我们玩笑。”箫错捡起一片碎陶,当作兵刃,在自己身前,随意指着一个方位。
麻鸭吃饱了鱼,向远处游去,嬿娘沿着溪石,走到箫错和淅儿身侧,隔空指着碎陶:“谁和你们开玩笑,庄主说有女贼潜入庄中,拿了一个玉壶灯笼,又有人见到你们在山上,鬼鬼祟祟的,便疑心你们与莼懿夫人被困火海一事有关,让我在你们必经之路等待。他们说是一男一女,没料到会是你们两人。”
“你怎么和莼懿夫人一样的蓝色双眸?”箫错反其道而问。
“莼懿夫人夫人是莼言族人,我祖上也有莼言族人血脉,不行吗?其实,我外祖家也好奇汉人的黑色双眸,夏夜星空一般的。“嬿娘气呼呼,”看你的样子,是承认昨晚一直在山上了,看到纵火之人没?“
箫错摇摇头:”没有,我们看到火赶过去时,庄主已在救火了,英名神武,镇定自若。你们庄上一位不知是前辈师伯还是执事姑姑让我们不要靠近,我就和那些赶来的乡人一起了。若不是你们有人说,是夫人被困在火中,我都不知是谁被困了呢。”一个是曦宁山庄的当家主母,一个是曦宁山庄的弟子,两个人还有一样的蓝色双眸,谁知道曦宁山庄在玩什么。
”想来你也没那么坏,要对莼懿夫人下毒手。“嬿娘仔细想着细节:“冷夜儿子若是与曦宁山庄为敌,岂不是辱没了家风?”
淅儿取出一支发簪,是在十里琅嬅时,她从一位姑姑处学的,银质,镶嵌了蔷薇花。蔷薇花是紫水晶雕的,容若画的线稿。蔷薇花的花芯是珍珠,也是容若赠的,“意涵有几颗了,再给她,这丫头要拿珍珠当暗器打我的。”他说话的时候,隐隐有些愉悦的喜,看花看雪看月时不一样的喜,欣喜淅儿接了他的礼物,不,是他的协助。
“嬿娘妹妹,在菩提院时,辛亏有你关照。我没有什么回报的,这簪子送你。”
嬿娘并不客套,笑语簇簇得接过发簪,“这发簪叫什么名字?”
“叫做蔷薇雨幕,容若公子起的名字。”
嬿娘将发簪簪在发上,“好啊,大家都是朋友,江湖相见,一定要开心。”
箫错在星月楼学的讨女子喜欢,此时一鼓作气盈满:“嬿娘,你簪这个簪子,真好看。呢喃燕语蔓回廊,蔷薇凝露卧人间。以后你要打架啥的,只管吩咐我。”
“我打架为什么要叫你?”
“她打架为什么要叫你?”
淅儿,嬿娘异口同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