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月打开布袋，两人一起把剩下的香囊收起来，刚刚收进屋里，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子外边传进来。

“沈氏，这个月的月银发了吧？快拿来！”

沈氏和江柳月闻言一愣，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顿时暗叫不妙。

“三郎……方才婆母让人送小月的药过来，顺便传话说这个月的月银…没有了。”沈氏吞吞吐吐地说道。

“没有了？这是何意？该不会是你私藏了吧？”江三郎带着酒劲，踉跄地冲上前来。

沈氏吓得连忙后退，小月站了出来恼怒地嚷嚷道：“爹，没有银子，这个月根本没给我们发月银！不信你去问问祖母就知道了。”

江三郎瞪了小月一眼，转头斜着脚步走了出去，这个院子对他来说，只是每月回来拿银子的地方而已。

沈氏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小月张开的手臂，说道：“小月，没事了他走了，你先坐一会儿，娘给你做饭去。”说完，她去栓好院子大门。

小月乖巧地坐在廊前，肚子饿得紧，想起之前还剩半个煎饼，掏出来吃了垫垫肚子，厨房里传出做饭的声响。

眼看着天黑下来了，沈氏从厨房伸出头来，“小月，夜里风凉，快进屋去。”

小月进了屋，桌上的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亮光，她坐着趴在桌边等娘做好饭，一股困倦涌上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病痊愈了，家里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银子，她和娘都买了新衣裳，还搬进了一座新宅子，邻居人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们，没有人嫌弃她们晦气……

她睡得正香呢，做梦都在笑，却被娘叫醒了，“小月醒醒，吃饭了。”

她迷糊地睁开眼，整个人有些恍惚，她娘摸摸她的额头，担忧地问：“小月，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你喝点粥，娘马上给你熬药去！”

小月摇摇头，“娘，我没事，只是困了而已，您先吃饭吧。”

沈氏有些自责地说道：“都怪娘，今日不该让你在院子里干活的。”

“娘，不是干活累的，是饿了，吃饱饭就有力气了。”江柳月端起面前一碗热粥，开始吃饭。

“哦，原来是饿着了，那下回娘早些做晚饭。”沈氏说着，给她剥了一个水煮鸡蛋，“快趁热吃。”

小月看看娘的碗里只有青菜，于是把鸡蛋分成两半，一半放进她娘碗里，“娘，您也吃。”

“嗯，小月乖！”

母女俩吃着饭，油灯滋滋地响着，还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沈氏看了一眼，说道：“这灯油快没了，赶紧吃完洗洗睡了，明日得买一些灯油回来才行。”

“娘，明日我想跟您上街卖香囊。”小月很想上街，但是她娘从来都不带她出去。

“不行，娘是去卖东西，摊子一摆就是一整日，你这身体受不了的。明日你早些过去跟姜夫子学字，午膳之后记得喝药，然后待屋里好好歇着，不许在院子里瞎跑了。”沈氏叮嘱道。

小月点点头，默默喝粥。

端午节就快到了，她很想去庙会，听说每年的端午节庙会香火都很旺，那一日许愿最是灵验的。

她想许个愿，求神明保佑自己的病能痊愈，每个月不用抓药，那月银还能省下来一些，那样每日就能吃饱饭了，娘也少操劳些。

江柳月默默想着，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禁不住打起了瞌睡。

沈氏看女儿这模样，笑眯眯地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哎呦，吃饱就犯困了？娘给你打些热水来，洗洗就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