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淑仪道:“聪明过了头!”
那少年说道:“小主人,贪多嚼不烂,艺馆教的东西都是些旁门小道,你能跟随主人只一心求剑道,小人羡慕不来的!”
童娟儿闻言,又变脸一般开心的说道:“你叫我师姐,我便教你剑术,怎么样?”
邱淑仪又是一记脑瓜崩,这一次却是用上了几分巧劲,只痛不伤。小丫头嘟着嘴就立即退回了车厢,口中念叨着再也不敢之类告饶的话。
少年问道:“主人,我们去哪?”
邱淑仪道:“魏国邺城!”
少年口中道:“坐稳了!”
只轻轻一扬马鞭,往地上一甩,马车缓缓向着邯郸城外而行,一路向南。
邱淑仪将背上的剑取下,递给少年道:“既然会使剑术,便拿着吧。”
少年笑着接过长剑道:“谢主人!邯郸杞人铸剑坊的精品,主人好眼光!”
的确是一柄好剑,能承载邱淑仪的剑罡,与平原君的枪斗得有来有往也未出现豁口。
将长剑插在身侧车辕之上的一个小固定格,一看就是自己改造的,方便防备突发情况。
邱淑仪道:“跟随于我,以后便唤作邱甲。”
只听见车内的童娟儿道:“师父,为什么不能唤作童甲?”
邱淑仪没好气道:“去找你那漂亮哥哥要去!”
少年耳中一直回想着邱淑仪那句“以后跟随于我,以后便唤作邱甲”的话,以至于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两眼泛着泪花道:“主人说叫什么便叫什么,邱甲都听着!”
邱淑仪哪能不明白眼前少年的心思,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说不定便是在街头流浪,被平原君的艺馆捡到;又或者是不记事时,便被走投无路的父母卖到艺馆。
总之,想要拥有姓名,对这些艺馆的学徒,实际上某一家未来的奴仆来说就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即使辛苦奋斗一生,本家也未必会赐姓,如今便这般轻易得来!
有了姓,将来未必不能脱了奴籍,少年此刻却是心潮涌动。
邱淑仪道:“以后唤我长老即可,至于娟儿~~~”
话还未说完,车里的童娟儿又探出头来,急忙说道:“叫我师姐,叫我师姐,叫我师姐!!!”
小丫头从入宗门那天,放眼望去全是自己的师兄、师姐,今日有机会翻身还能不赶紧把歌唱,好歹自己也能当师姐了,可厉害!
邱淑仪只能无奈道:“也罢,便作那不记名徒弟。”
天道宗四长老的不记名徒弟!
少年晕晕乎乎,已经说不出话来,心绪却是比那官场连升三级的豫章还要复杂难明,只用手紧紧拽着马鞭。
“师弟,专心赶车,师姐以后教你天道宗的剑术,这可是当今武林最厉害的剑术!”童娟儿说道。
邱淑仪一把将她推进车厢,自己也跟了进去。
“娟儿,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邱淑仪正色道。
“为什么,师父?”童娟儿一脸无辜问道。
邱淑仪将双手摆在膝盖,腰杆一直,整个人气势瞬间一变,车内便压迫感十足。
“知道了,师父。”童娟儿有气无力道。
邱淑仪道:“诺不轻出,言出必践,娟儿!”
童娟儿又来劲了,问道:“是不是随口发誓的男人,容易遭雷劈?”
邱淑仪双眼朝她一瞪。
童娟儿小声嘟囔道:\又不是我说的,我娘说的。”
邱淑仪道:“你允那少年称呼你为师姐,你想过我若不答应,他会难过,会失落?”
见童娟儿不吭声,又接着说道:“我是你师父,我若不答应,你会不会难过,失落?我若答应了,你觉得师父会不会觉得难过、失落?”
“收徒事小,将心比心一事,事大!”
童娟儿悄声道:“师父,是不是那少年习武天赋很差?”
邱淑仪无奈道:“不是,算了,有些事你长大些自然便懂。”
这个答案,像极了幼时非要缠着父母问:爹、娘,我是从哪里来的?这世上有九成九的父母,答案都出奇的统一,不是胳肢窝出来的就是捡来的!
童娟儿凑过去,一边讨好邱淑仪给她捶腿,一边说道:“师父别生气了,下不为例,娟儿一定记得牢牢地!”
邱淑仪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突然想起了当日赵明珠拜师的那一日,掌门牵着她的手递到自己的手中,那个小丫头如今都已是天道宗见性峰的大师姐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九师弟更是不饶人!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可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反了过来?也不知这座山,何时能翻过去。
天道宗并不禁婚嫁,便是观潮剑修,皆以大长老游四方道人模样为准则、楷模,可宗门毕竟是没有章律戒条禁婚嫁的!若能翻过九师弟这座高山,说不定天道宗就要办一场几十年未曾有的婚宴呢!
想到这儿,邱淑仪却是不自觉的嘴唇两角露出笑意。
“师父,你想啥呢,这么高兴?”捶腿的童娟儿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邱淑仪没好气道:\想你这小丫头,何时能引气上山!”
童娟儿脸色一苦道:“师父,那剑诀也太难了,三百多招光是口诀我就记了整整一个月呢!”
邱淑仪道:“你与死对头交手的时候,人家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学艺不精。”
童娟儿好奇问道:“师父有死对头?是谁呀?”
邱淑仪道:“你九师叔,怎么样,要不要替为师报仇?”
童娟儿有模有样将手举过头顶,道:“誓杀九师叔,为仙鹤报仇,为师父出气!”
见自己的师父又要出那脑瓜崩的武林绝学,赶忙用手抱头。
却只听到身边的师父说道:“随便发誓的女人,也容易遭雷劈!”
童娟儿心道我才不怕,娘说过童言无忌,何况我是女孩儿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