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看着他,死鬼凌潇潇,把自己坑惨了,她将笔扔在笔架上,伸出手指按了红红的手指印。
“难道你不识字?相爷为了脸上贴金,谣传的?”
“你有闲心思还不如去看凌湘湘扭着腰儿给你唱词取乐,我的才艺和你不相干。”她板着脸儿怼他。
他盖上红红的印章,她低下头由左至右吹着未干的墨迹,全干了,才叠好放进袖笼,伸出手,“钱呢。”
“明天管家给你。”
“给多少?”当面问清,以后少纠缠。
“三百五十两。”
她点点头,“还算有点小格局。”
她揣着房契仰着头离开书房,不曾想到书房门的门槛差不多抵到膝盖,把她绊得一头栽在书房门外。
五王爷走出门口,把披头散发的她扶起来,两只手掌擦破皮,渗出血珠子。
钻心的痛。
她恼怒地冲着他就骂,“破门槛搞那么高,真是稀奇古怪,抬腿不费劲?木头不要钱?”
管家应是不曾听谁敢教训王爷,缩头缩脑地站在门后。
骂完五王爷她还不解气,对着管家就开腔,“你怎么当管家的?这么高的门槛想摔死人呀,达官贵人来拜谒王爷,摔个大跟头多难看,脑子里是浆糊,也不转一转。”
这骂人挺新鲜。
五王爷不怒反而笑了。
回到小院,素梅小心地拿着湿毛巾替她拈着伤处的泥沙,痛得她一声声惨叫。
管家低三下四来请求她搬院子,她没好气地骂道,“搬什么搬,吃饱了撑的,我迟早都要离府,搬来搬去不烦人吗?”
“五王爷说,王妃住在杂物院落人话柄,段相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管家小心翼翼地说。
“凌湘湘说段相爷就是一坨屎,堂堂王爷何须惧一坨屎?告诉王爷,我不搬,这里风水好,我心情愉悦。”不知死鬼王爷有什么幺蛾子,她才不上当。
她死活不肯搬,管家也拿她没法子,只能回去回话。
这时,她才细细品味方才五王爷扶起自己的小心与庄重,距离不近不远,力度不重不轻,还长得那么好看,味道那么好闻,摔一下也挺值的。
若不是个薄情汉,自己肯定早就沦陷了。
她很快将五王爷抛之脑后,有了宅子,老管家一家人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虽说还有修缮,但不影响他一家人居住。
老管家在凌家操劳一辈子,若老来无依,真的没天理。
一大清早,厨子小厮送来三只白面大馒头,三只包子,三碗小米粥,粥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粥油,还有几碟小菜。
小三子囫囵吞枣,幸亏她手快,赶紧扣下一只大肉包子,用手绢包了提在手上。
她灵机一动,让素梅去找主母嬷嬷要马车,居然诺了。
果然有妖。
夫妻俩同声同气地算计自己。
转念一想,一个破旧小的宅子和三百五十两银子就打发了自己,世间难得的好生意,别说马车,足够配一支骑兵军。
她提着裙子奔进去,管家女儿正在熬粥,她把大肉包子给了小娃子,小娃子抱着包子舍不得咬。
老管家听见她的声音,激动地从茅屋走出来,听说她要了一处宅子,高兴得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