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牢头的大头皮鞋狠狠地踩在她的腿杆上。
她尖叫着抱住他的腿,他呲牙咧嘴地使着劲。
她痛得一口咬在他的腿上。
他疼得哇哇叫,松开了腿。
她抱着脚杆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曹牢头的大头皮鞋像踢皮球,吴明拦着他,“曹爷,再踢就死了。”
曹牢头狞笑着,“把她的牙给下了。”
她爬到墙角,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两只手惨不忍睹,旧伤未愈,新伤又至。
隔壁老头扯着嗓子叫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快来人呀,死人了。”
其他牢房的喊声此起彼伏,“冤枉啊冤枉。”
还好,吴明在替自己说情,“曹爷,杜尚书要她的认罪书,她很硬气,要不是杜尚书得不到认罪书,会不会找我们算账?”
黑脸狱卒忙不迭地跟着劝道,“对,吴明说得有理,曹爷,先忍了这口气,反正她在我们手里,我们有的是法子玩死她。”
曹牢头气咻咻地去隔壁收拾老头。
她抱着头,额头上的血迷糊了眼睛,另一眼睛清晰地看见墙脚砖上划了两个字:冤枉!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血手,摸着字,这一定是父亲留下的。
曹牢头曾说,烙铁还没烙上身,父亲就吓得尿了裤子。
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怎能承受如此野蛮残暴的肉刑?
这么怕死的一个人,怎可能谋反?
隔壁老头抱着头躲在墙角,牢头出够了气,才重重地甩上牢门。
她浑身疼得紧要,使出浑身的力气,爬到栅栏处问,“老爷子,还行不行?”
“还行,牙都敲掉完了,腿也折了,肋骨也断了,他们在我身上捞不到好处了。”老头喘着粗气,呸地一声吐了一口血,“没牙好呀,咬不到舌头。”
她开始嘤嘤哭泣,老爷子的境况或许就是自己的下场。
事发多日,小侯爷仍未有消息。
老头安慰着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捱完这一辈子,只要没有犯大错,下一辈子还能做人,那些坏人猪狗不如,下一世轮到他们遭大罪。”
希望如此。
头一次,她如此迷信。
她的手指不能动弹,用肩膀和脑袋拱开地上的稻草,用胳膊肘清理四边墙角,发现父亲写的四个字:绝世沉冤。
杜尚书再一次提审,逼她认罪画押,她抵死不认。
他也烦了,无可奈何地说,只要她肯认罪,放弃连珠楼,官家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她可以走出死牢,安安心心当一个寻常百姓,找一个男人嫁了。
她缄默不语。
且不论杜尚书所说真假,曹牢头也不会放自己出去见阳光。
硬的无效。
杜尚书玩起了软的那一套,走到她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父亲同在朝中为官,交情频深,但是我也帮不了你,劝你还是不和官斗,你怎么斗?你斗不赢,你父亲都斗不赢。”
“谁想要我的连珠楼?”既然杜尚书肯沟通,她不失时机地问。
杜尚书以为有戏,双眼放出精光,“太子,连珠楼是宝地,可以拉拢朝廷官员,每天还有大笔的流水,我实话实说,你一个小老百姓斗不过太子。”
没想到,区区一个连珠楼居然让太子派出刑部尚书助纣为虐。
“是,但是我没罪。”她执着地说。
“你不想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