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所见曹牢头对杜尚书谄媚,恨不得跪下舔鞋以示忠心,对落狱的犯官却凶残得失去人性。
吴明说曹牢头以折磨犯官寻乐子。
平素这些高不可攀的人物进了牢房,成了他的阶下囚。看着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惨得叫不出声音,浑身充满了兴奋。
她心情无比沉重,硬撑着谢别吴明,险些拖不动双腿,回家询问老头。
老头低头垂泪,残缺的双手捂住沧桑的脸,“丫头,不要难为自己,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不提了,我们都不要提。”
看来,吴明所说一句不假。
一代名臣父亲死得如此惨烈,居然还要向区区一个卑鄙无耻的牢头下跪求饶,生前死后都被羞辱。
她捏着拳头,指甲抠进了手掌心,此时一拳砸死曹牢头,都不解恨。
她叫来小三子,好一阵软言细语,细说了父亲的惨死。
小三子流着泪跪在地上,发誓以去杀曹牢头替老爷报仇。
“不,我不要你杀人,杀人是罪过,我们不是坏人。”
她缓缓地摇摇头,杀人手上沾血,她不会,她的家人也不会。
她还没出手,曹牢头找上了门。
肥肥胖胖的黄脸婆搀扶着他,被连珠楼门口的小厮拦下。
满脸横肉的黄脸婆也不是善茬,在门口跳着脚叉着腰叫骂,管家将二人从后门请入。
凌潇潇从二楼挪步到后院,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曹牢头。
曹牢头捂着屁股哼哼唧唧,一脸的?气,有了黄脸婆撑腰也不吱声。
黄脸婆一拍桌子,瞪着一对鱼泡眼,对着凌潇潇乍乍唬唬地说,“好你个恶毒的妇人,居然去明家搬弄我老公的是非,害我老公被打了板子,你看怎么着?”
凌潇潇忍着笑,“你想怎么着?”
“医药费十两,营养费十两,还有误工费二十两。”
黄脸婆扳起手指头,贼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连珠楼的后院,嘴里啧啧两声。
估摸黄脸婆来之前已经打听过连珠楼。
京城独一无二的大饭庄,响当当的名头连太子爷都心生艳羡。
显然后院仅供内部使用,不似前堂奢华,但设计巧妙,做工精巧,每一样物件兼具功能与观赏性。
黄脸婆好像土包子上天堂,惊诧了两分钟,嘴角浮起了会心的笑,“等一下,我再想一想,还有几笔费用,还有……”
凌潇潇一眼不落地将黄脸婆的心思看个透透彻彻,“你说搬弄是非,搬弄了什么是非?”
自己不是有肉无脑的大肥猪,身陷牢笼时,还能任由姓曹的宰割,可如今自己已飞出鸟笼。
区区的曹牢头已奈自己不何。
“你去明家说,我老公没有打你,还好好待你?”
“是呀,”凌潇潇装作不解,“我替你老公脸上贴金,怕明大人责怪曹爷私设刑堂。”
“你放屁,你是想害我老公丢饭碗。”
黄脸婆气得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差没有五颜六色。
凌潇潇提起裙裾,优雅地坐在黄脸婆的对面,“这我就是不懂了,难道明大人要求曹爷打我?”
黄脸婆看了一眼曹牢头,曹牢头连忙说,“不是打犯人,是教导犯人懂规矩。”
“哪一门规矩?”
“明大人的规矩。”曹牢头翻了一下白眼。
“明大人不管刑部,要你颁什么规矩?”
她问得风轻云淡。
“废话少说,他是大官,我老公当然听他的。”
黄脸婆一生气,满脸的肉都在颤。
她装作思索,“我只知道上有皇上和太子,明大人还有规矩?”
这一下,曹牢头傻眼了。
黄脸婆不依不饶地说,“少废话,反正我老公就是因为你挨了板子,你赔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