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相欢,他也没追上来,她一头拐进浓密的草丛,弯着腰钻进山洞。
若与他一起下山,还会有口角,索性等他走了,自己再出去,懒得多看他一眼,提起来都是一肚子的气。
她怡然自得地躺在光滑的大石板上,当年艾五出了山洞,不知现今如何。
她一下子坐起来,猛地拍了一下脑子,自己怎这么健忘,找不到将军,艾五不就是现成的将军?说不定他还能拉走现成的兵。
洞口传来碾压碎石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五王爷驼着背站在洞口,挡住了光线。
“你怎么知道这里?”她相当惊讶,这山洞异常隐秘,很少有人知道,更别提他这个外乡人。
“我的侍卫艾五就在这儿发射了信号弹,我带兵来接走了他。”他看看山洞,脸色沉重,心事比自己还重。
“艾五还好吗?”
他看她一眼,“好啊,后来立大功,封了将,带兵守边疆。”
洞里还有一些灰末,还有一丁点未烧尽的衣裳布片,正是自己染上血迹的旧衣裳,她用枝头拨出来,挑在枝头上。
“你的衣裳?”
“不是,是凌湘湘的。”她想起他曾诬蔑自己骗取凌湘湘的往事,取而代之,忍不住讥诮地说,“我生性奸诈,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才不会去做利人不利己的事,也只有你的白月光凌湘湘才如此伟大。”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弯腰钻出山洞,满山遍野都是清新的青草味,时光倒流,思绪回到童年,严苛的母亲也没那么可怕。
不知不觉,眼泪从脸上滑下来,鼻子也禁不住抽泣。
梅红押在官衙,五王爷不赶赴官衙,破天荒让侍卫在凌家故居旁边搭建帐篷,每个帐篷相隔十来米,凌家姐妹的帐篷紧密相邻。
她躺在帐蓬中,默默流着眼泪,眼睛都哭肿了,梅红跪在帐蓬前请求进来向小姐请安。
她一骨碌从地垫上爬起来,掀开帘子,“你不是去了官衙,怎回来了?”
“事情说清楚了,也就回来了,”梅红跪在地上,垂着头,少了往日的嚣张。
一来一回也就四十里,自己也就一打旽的功夫,五王爷就去官衙办了正事,这效率真是杠杠的。
她冷笑一声,如此重大的事情,仿似儿戏,说关就关,说放就放。
“你和我早已没有主仆的情份,更没有姐妹的情份,你有事也是要找你的主母,而不是找我。”凌潇潇冷冷地放下帘子,将梅红拒绝在外。
梅红仍旧跪在帐篷外面,低声啜泣,不肯起身。
她坐在地垫上,小小年纪的凌湘湘且愿意摘镯子替梅红葬母,如今,有了年岁,怎会在葬父弟的事上有了差池?
这不是凌湘湘的风格。
她重新掀起帘子,看着双眼红肿的梅红,“你今天下午说的话别有深意。”
“主母答应替我照顾父亲和弟弟,我以为父亲和弟弟已经离开凌家村,”梅红抽抽答答地说。
凌潇潇捕捉一点蛛丝马迹,“怎么照顾你的父亲和弟弟?”
“给他们在城郊置产业。”
“你是凌家买断的丫头,是我的陪嫁丫头,就算跟了凌湘湘,也没逃出凌家,凌湘湘为什么要照顾你的父亲和弟弟?”这才是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