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防线的任务由陆惊鸿的部队完成。

“请前主帅移交指挥权！”陆惊鸿又重复一遍。

“请前主帅移交指挥权，然后服从军部指令，速速撤离！”

孙壹注视她，古井无波的眸子没有愤怒也没有解脱。她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们守不住。”

陆惊鸿虽然带来了五万援军，但均是B级感知的普通人，无法使用軡流，根本抗不了三亿虫族的攻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请前主帅移交指挥权！速速离去！”陆惊鸿寸步不让，灼灼目光直视孙壹。

“我拒绝。”孙壹眼眸微动，转身离开。

“孙壹！49星的人都在等你回去！”陆惊鸿急忙冲着她的背影喊。

“那我们更不能走了。”肖伊瑞姆捶一捶头昏脑胀的脑袋，笑着道，“这么重要的人，总得自己守着才放心是不是？”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肖伊瑞姆甩甩手，“我们守了这么久，不要想着中途插一脚坐享其成哦，陆惊鸿——”

陆惊鸿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双唇紧抿，随后荡开笑意，却猛地落泪，又哭又笑。

什么怕他们坐享其成，不过是要抢着牺牲而已。

她仰头不让眼眶的泪水落下，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楚。

………………

距离三亿虫潮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战士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治疗休息时间，剩下一个小时要前往各自的镇守地点排兵布阵。

肖伊瑞姆和孙壹关闭军用通讯，忽略上面跳动的撤离任务。

身为战士，身为机甲兵，哪有临阵脱逃之理？

肖伊瑞姆像往常一般窝在沙发里，静静地享受这最后的一个小时。

“副战长，你的通讯。”萧菟匆匆忙忙从外边跑进来，把自己的军用光脑递给肖伊瑞姆。

肖伊瑞姆看到自己父亲的面容，挑了挑眉，接了过来。

“不走？”肖父定定地凝视肖伊瑞姆，舍不得移开视线。

肖父负责的防线正遭遇最后一波虫潮，队伍换防，他才刚从战场上下来，声音嘶哑得厉害。

肖伊瑞姆歪着头，耸了耸肩：“我想你应该理解我。”

肖父闻之笑了起来，两眼闪烁着泪光，点头：“我以为是我这个老头子倒下，没想到换成年轻人了。”

他仰头感慨。

“你没能提前退休，是有点遗憾哦——”肖伊瑞姆嬉皮笑脸道。

他旋即抬眸，和肖父对视。

望着老父亲泛红的眼眶，肖伊瑞姆喉咙一噎，再也说不出任何俏皮的话。

两人沉默地相视，谁也没说话，像是怕时间从唇舌间溜走。

可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肖伊瑞姆要去镇守新路入口，肖父也要领军和疲惫之军换防。

良久之后，肖父干裂的嘴唇颤动：“我……永远为你骄傲……”

“嗯。”肖伊瑞姆声音微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