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奉辰帝身边的孙公公和县令佟咏并排站在一起。
佟咏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孙公公,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孙公公将拂尘往手上一搭,一脸严肃,“秦将军与成国公为了秦煌之死争执不休,皇上日日被他们吵得心烦,皇上启程回宫前,想要此事有个定论。”
佟咏神色微凛,他仔细揣摩着孙公公的话,上次他让自己敷衍了事,一切等成渝秦洪寂到了再做决定,看来,奉辰帝此刻已然有了定论。
他心中犹疑不定,不敢妄自揣测圣意,于是便问:“这案子实在棘手,下官多日来仍查无所获,不知公公对此可有高见?”
孙公公瞥他一眼,垂眸片刻,便道:“全书院只有成扬和叶斐然有杀秦煌的动机,秦将军如今咬死了成扬,佟大人何不顺着他的意?”
“叶斐然?”佟咏一时迷茫,“叶斐然他……”
截断佟咏的话,孙公公继续提醒,“此事因他而起,秦煌多次针对于他,他难道不会怀恨在心?若是如此,他与成扬合谋杀了秦煌,有何不可?”
“这……”佟咏仔细着孙公公的神情,见他如此笃定认真,最后也只得颔首称是。
孙公公从后门出了县衙,就悄悄回了书院。
此次他下山,避开了所有人。
毕竟跟在奉辰帝身边伺候多年,只点拨他两句,他便知晓圣意,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如今朝中共分三党,谢家,清流言官,以及太后一党。
谢正则为百官之首,权倾朝野,谢家势力庞大,谢纯是贵妃,谢家自然是奉辰帝的人。
而清流言官自奉辰帝登基后一直对其不满,认为其来位不正,在朝中一直掣他的肘。
近几年,太后一党势力越发猖獗,隐隐有与谢家抗衡之势。
可太后势大却对奉辰帝有害无益,因为他并非太后亲儿,乃是养子。
当年太后对先帝病危时不将皇位传于太子反而传位于奉辰帝心里本就疑窦丛生,而她对亲儿太子之死更是一直耿耿于怀。
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她心中对自己亲儿之死和那封先帝遗诏一直存疑。
太后母家之人虽未和言官站在同一阵营,但太后与奉辰帝早已貌合神离。
某种意义上太后母家这股势力无形之中便已和言官势力拧在一起。
若是叫他们查出一点蛛丝马迹,那推奉辰帝下位的可能性很大。
而成渝是太后亲侄儿,他膝下只有成扬一脉,所以,奉辰帝想要打击太后母家势力,拿成扬开刀在合适不过。
而奉辰帝之所以要把叶斐然拉下水,一是叶斐然乃成扬继兄,成扬死了,叶斐然便会成为国公府唯一继承人,既要斩草,那就必须除根,不留隐患。
其二,叶斐然当时与成扬在一起,若是将两人都视为嫌疑人,那他们的相互证明便会苍白无力,任其再狡辩,只要查不出真凶,两人便难翻身。
成扬被关第四日,真凶依旧没查出。
成渝秦洪寂两人依旧争执不休。
奉辰帝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在他离开前,嵩明县县令佟咏却突然向他禀报,说真凶已经确定。
秦煌隔壁寝室的两名学子突然改了口供,说当晚谢予万锦宏离开后,曾见成扬和叶斐然偷偷潜回秦煌房间。
时间,恰好跟秦煌死亡时间对得上。
两人声称之前不敢说实话是因怕成扬挟私报复,如今案子悬而不破,他们良心日日受煎熬,终于绷不住,才将事实说出。
最后,县衙得出结论,叶斐然因被秦煌欺辱怀恨在心,殴打秦煌后不解气,便伙同成扬一起将其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