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江楚亦瞧着叶斐然，声音温和。

方才他一直注意观察着人群里的叶斐然，他的一举一动，江楚亦全都看在眼里。

“江师兄，我有点不舒服。”

“每次武术课都会不舒服？所以你每次都要请假？”江楚亦仍是瞧着他问。

“我……”叶斐然一时无措，他没话接了。

“今日我没准你假，原因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考评已经快掉出前十，出了前十，对你日后科考，帮助不大。”江楚亦顿了顿，最终还是出声提醒，“我认为，你比这的任何人，都需要科举的机会。”

叶斐然喉咙一滚，眸中当即漫出酸楚。

他自然听得懂江楚亦话中之意，他明面上是国公府的公子，实则不过寄人篱下。

他若想摆脱这种生活，便只能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为自己搏出一片天地。

道理他都懂，可命运扼住他的咽喉，他无能为力。

心中苦意蔓延，叶斐然最终也只轻轻颔首，“我知道。”

无视叶斐然的冷淡，江楚亦继续耐着性子说：“上次看你蹴鞠便知你有武功底子，普通的剑术拉弓于你而言根本没什么难度，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不想上武术课？”

叶斐然抬眸去瞧他，眸中情绪起起伏伏，愣半晌，也没答话。

江楚亦也不恼，他目光顺势落在叶斐然腕上，继而启唇慢声道：“将右手伸出来。”

叶斐然一惊，下意识便将右手往后藏。

“伸出来。”江楚亦声音同他态度一般，仍旧温和，可莫名的，话里却带着无形威慑，容不得人拒绝。

叶斐然心口一阵恶寒，他叹了口气，勾起唇角苦涩一笑，最终也只能将手伸出去。

江楚亦抬手，顺着他的右手腕慢慢向下探。

片刻，他眉头拧起，满脸震惊，眸中亦是不可置信，“你右手筋脉断了！”

不远处的成扬一直朝这边的两人看，隔得太远，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不过见江楚亦摸叶斐然的手，他心头火起，拔腿就要过去。

一旁的东方奇见状赶紧将人拉住，“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你别管。”成扬说着就一把甩开东方奇的手。

东方奇在一旁不服气道：“你让我别管你，人叶兄还让你别管他呢。”

成扬闻言，脚步当即顿住，他紧了紧拳，深吸两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他瞪了远处的两人几眼，便气呼呼背过身去不再看两人给自己添堵。

江楚亦放开叶斐然的手，慢慢平复心情后才说：“根据本朝律法，身有残疾者，不得参加科考，你……”

叶斐然明白江楚亦的欲言又止，他怅然一笑，“我知道，没关系，我早就认命了。”

江楚亦又问：“那你上书院是为何？”

“我喜欢练武，也喜欢读书，多读些书，总归是好的不是吗？”叶斐然吐出一口浊气，话说出口，忽然间，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江楚亦若有所思地颔首，“嗯，人生不止入仕这一条路，你还年轻，以后供你选择的路，还很多。”

叶斐然会心一笑，“江师兄你愿放弃仕途留在书院教书育人，我很羡慕你能有如此胸襟，大抵我后半辈子所求，便是能有如你这般的坦荡胸怀。”

江楚亦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过奖了。”

他说着，目光又落在叶斐然手上，“写字画画应该没问题吧？”

叶斐然摇头，“只要时间不长，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