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到岸?”肖裴坐直身子,不动声色地问。
“回主子,正午方能靠岸,主子若是累了,可歇息一会儿。”
胸口处当即传来一阵刺痛,随即而至的是绵软无力之感。
肖裴感受到自己内力正一点点逐渐溃散,他强撑着,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尝试着提气运功,试图阻止内力散去。
兆业仔细观察着肖裴,任何一丝细枝末节都不曾放过。
肖裴一共喝了一盏茶,里面放了无色无味的化功散,算算时间,此刻也该发作了。
“主子,您拿了东西,是打算回京后直接进宫面圣吗?皇上真的会同意给我们解药,就此解散千杀殿吗?”兆业不敢妄动,继续试探。
根本无法阻止内力流逝,肖裴此刻手脚开始发软,不过他仍强装镇定,面色如常回道:“我答应过会给你们自由,无论如何,遗诏如今在我手上,我就有与他谈判的资格。”
终于看出肖裴在强撑,兆业露出了平日难得一见的笑容,“可属下认为,以皇上的性子,不会解散千杀殿,更不会放过主子,您想离开和谢公子一辈子长长久久,怕是不能了。”
“他不会放过我,所以叫你来杀我,你拿了东西给他,他又岂会放过你?”肖裴瞧着那个跟了他多年的忠心耿耿的手下,眼神里仿佛淬了冰,冷得叫人发颤,“口口声声要自由,所以从头到尾,都是骗我迷惑我。”
兆业终于撕下平日里那副恭顺的面具,他来到肖裴跟前坐下身,与他平视,“自由,我早已不得自由,都是因为你我才失了自由,你跟我谈什么自由!”
肖裴看着兆业,眸中思绪难懂,“你想说什么?”
“呵。”兆业冷嗤一声,他盯着肖裴,眼中流露出不加掩藏的恨意,“你以为我当真是为了你才入千杀殿吗?”
“所以呢?”平静地回望着他,肖裴仍旧没有放弃蓄力。
“当年我被安排进千杀殿,是皇上逼的,他逼我留在你身边监视你,你以为我心甘情愿吗!怎么可能!”
听到这,肖裴还有何不明白,当年入了千杀殿,他本以为自己从此只能是一具杀人不眨眼的行尸走肉。
直到在千杀殿遇见兆业,他疯了般欣喜。
兆业是他贴身护卫,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当年他母家落罪,他以为兆业也一同伏诛,谁知兆业也死里逃生侥幸活命。
他记得当时兆业同他说,皇上抓了他,告诉他自己在千杀殿,问他愿不愿意来陪自己,而兆业毫不犹豫,甘愿入千杀殿,就是为了自己。
肖裴当年听他所言,几乎没有怀疑,两人多年感情,他相信兆业愿意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
奉辰帝当真算无遗策,旁人,肖裴绝不会信,而兆业,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