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维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你这个书生啊,尽是一脑子的纲常伦理。容不下一丝人情世故,你就不能学的圆滑一些?”
沈建安面色沉静,答道:“下官愚钝,不懂得人情世故,也学不会官场圆滑。”
“我说沈建安,你何必在本相面前装糊涂?以你的才学,又博览群书,那万千的史书中你没有读懂官场规矩?”
“你完全是在装糊涂,你不是不懂,不是学不会。你寒士及第,为人刚直。更有读书人的清高,自信于光明磊落。不屑于玩弄权术,虽然置身官场,但你根本不屑于与浑浊的官场融为一体,只想独善其身。如你这般官运如何能长久!”孔维指着沈建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多谢丞相大人指正,下关明白自己身上的毛病。但下官这辈子都改不了这些毛病了,深入骨髓,除非换血抽水难以更改。”沈建安道。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呀!你身为朝廷大员。被当朝连降十三级,从当朝御史大夫,大学士正二品,直接降到了正八品的候补县令。”
“二十年的辛苦,一朝成白废。你心中不觉得可惜吗?你心中没有怨气,就没有不舍?”孔维追问道。
“如果陛下能听从我的谏言,比如说二十年的辛苦,就算将我贬为庶民,拿下我项上人头又能如何?”沈建安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可惜,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谏言陛下,我只怨,陛下将我的满腔忠言付之于地,弃之不顾,一意孤行。”沈建安说的铿锵有力,一脸愤懑。
“好”
“沈建安”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忠臣和直臣,有你这样的大臣,是我北凉之福啊。”孔维看着沈建安欣慰的说道。
“老夫刚才是想看一看,你沈静安遭此挫折,还能不能挺直腰杆,一身正气。果然你沈建安还是你沈建安!”
孔维之前的责问,实则是他的试探而已。
“下官明白丞相大人用意,感谢丞相大人用意之深远。”沈建安对孔维又拱手说道。
“建安呐!”孔维看着沈建安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为人刚直,但你也不是缺心眼啊。昨日朝堂之上的情形,你难道看不明白吗?”
“陛下一心要与乾国决战,又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你的正义直言,但凡你换个时间,再次进言。就算你话说的再难听,陛下也不会如此降罪于你。”
“此刻以值国家于危亡之时,此刻不言更待何时!”沈建安依旧说道。
“好,我也不与你纠结于此了。”见沈建安如此固执,孔维也不白费口舌了。
“陛下把你降为八品后补县令,我给你安排了比较好的一个县,你去那修养一阵。陛下只是在气头上,等陛下消气了,我会向陛下替你求情的。”
“多谢丞相大人好意,不必坏了规矩。应去哪里就去哪里,下关无论到哪里都秉持一颗公心。”沈建安不领情的说道。
“你是可以,但你这一家老小你都领着去那边该怎么办?陪着你去那边境之地受苦吗?”
“不如你就把家眷留在京城,老夫帮你安置好他们,等你从边境回来,何必要拉着一家老小跟你去边境受苦呢?”孔维劝道。
沈建安再次向孔维拱手施礼,道:“多谢丞相大人了,下关以决心扎根边疆,自然要把一家老小也带到那里去,不劳丞相大人费心了。”
“哼!”
“沈建安,你这头犟驴!你就固执吧你,老夫不管你了。”孔维生气的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回城!”
孔维的马车掉头返回城内。
沈建安静静的看着,转手让仆人们出发,远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