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离。”
顾离将视线收回来,只随意地抽出一本书本翻了几页。言行举止间透露着不好说话。
不是不好说话,而是压根就不想多交流。
盛枳应了一声,默默转回地继续写题。
难怪纪铃那天发的竞赛获奖名单里,一中的名单里会有顾离这个名字,原来是新转来的同学。
都说女生之间有种感觉性上的直觉,盛枳对顾离也是一样,冷漠和话少只是外表,她对这个人第一和感觉和印象并不坏。
甚至可以说还不错。
只是这种感觉性的东西,往往说不准具体从哪里来。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对这个人也莫名有几分熟悉感。
感知愈发浓烈,回忆如洪流随之放出匣门。
不像是今世的记忆,倒更像是……
前世。
她想了半天,眉头也下意识地拧着,笔尖忽然就一下戳破了纸张。
她想起来了,前世她在高二还没转学的时候,隔壁班就有个叫顾离的女生。
盛枳之所以会对她存有印象,是因为她次次都能在颁奖台见到她。
盛枳两年稳居年级第一,而第二名次便是顾离。
亦或者两个人名次交换,顾离第一,盛枳第二。
两个人时常作为老师所例举的正面教材。
有个旗鼓相当的竞争者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盛枳暗戳戳地把顾离当成是学习上的目标。
只是在高三的上半学年,年级榜单上“顾离”这个名字却忽然消失不见。
她辍学了,放弃高考,原因不明。
而年级里也开始流传着关于她的种种猜想。
有知情的人八卦说顾离自己主动谈了个校外的男朋友,听说是个工厂里的包工头,有钱是有钱,但是年龄上几乎大了她有十岁!
至于辍学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被这个包工头给养成了小老婆……
在一个学习氛围不算好的环境里,人们总是毫无理由地对这种成绩好的女生怀着最恶毒的揣测。
谣言不止,风声四起。
若是加上这个女生有一副姣好的外貌,在他们眼中自然便是罪该万死,下流中的下流。
顾离不再出现在视野里,正如了很多旁观者的愿。
盛枳刚开始也觉得遗憾,却从没听信过那些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传言。
只是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人也逐渐从她的记忆里消失。
直到大一那年,她在街头路边再次遇见顾离。
也就二十几岁的女孩,却早已不似高二那样青春姣好的容貌姿态,体态微胖,脸色蜡黄,抱着一岁半岁大的孩子在餐饮店里佝着肩膀和背坐着。
旁边平头男人掀开老头衫乘凉,一手剔着牙,挤出好几条横着的肥肉。眼神嫌恶又恶毒:
“买瓶酒也算花钱?我他妈的是你男人,这钱就得我花,就得给我儿子花!你个死女人算老几!”
头顶的扇叶扇不去暑意,婴儿撕心裂肺啼哭,吵闹焦躁,周遭更是薄凉的神色。
盛枳只是无意间看了一眼,心底却宛若被割了一刀。
她心向善,纵使自己一地鸡毛,可是看见别人疾苦,心底却还是会难受到窒息。
至此别过,两个从来没有交集的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交点。
直到……
这一世。
教室外响起突兀的高跟鞋声,盛枳飘远的思绪终究被上课铃声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