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怀着沉重的思绪，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密室。

她几乎将出口处四周的墙壁全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才终于找到了启门的机关，顺利回到了地面。

等她重新回到停云院，炉子里的安神香已经燃尽，唐芸刚换下衣服，将容貌伪装回去，便听外面响起了小翠的敲门声。

“大小姐可起身了？”

“进来吧。”唐芸靠躺在床榻上，应了一声。

小翠推门而入，送上刚熬好的药，唐芸伸手接过，却并没立即喝下去，而是不经意开口问道：

“小翠，你进丞相府多少年了？”

小翠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唐芸，老老实实回答：“奴婢自小被买进丞相府，算来也有快十年了。”

“十年啊，”唐芸重复了一遍，心中暗自盘算，是在原身亲娘唐氏死去数年才进的府，恐怕小翠也对这些秘辛知之甚少，她有些不死心，“那你可曾听说过关于我母亲的传闻？”

“夫人？”小翠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唐芸。

“不是继夫人，是我的生母唐氏。”

唐芸摇摇头，解释道。

“大小姐谨言，不能提，不能提啊！”

小翠的反应几乎与上回一样，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可那时唐芸只当事不关己，虽奇怪但也没有深究的打算，现在却是再难不当回事。

“好小翠，这府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这些事情旁人不会告诉我，我也只能问你了。只是有些好奇，我的生母是什么样的人。”

唐芸软下态度，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我从没见过她，只有小的时候从庄子上那些嬷嬷的只言片语中偷听到一些。继夫人与雪儿妹妹之间的母女情分真令人羡慕。我就要出嫁，心里乱的很，要是能多听一听关于我生母的事情，那就太好了。”

见小翠露出动容的表情，唐芸再接再厉，伸手握住小翠的双手，小声保证道：

“你悄悄与我说便是，出了这间屋子，没人会知道你与我说过这些话的。父亲下令不许府里谈起我的生母，是不是因为她犯了什么错？我近来总是很不安。”

唐芸的濡慕之情一开始虽然是装出来的，可说了这么多，她也难免有些共情，心里堵堵堵，更不要说本就心软的小翠。

“大小姐别难过，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便是。奴婢虽然没亲眼见过先夫人，对她知道的也不多，可您放心，老爷不让人提起先夫人不是因为她犯了错，许是怕触景生情。”

小翠给出了一个十分令唐芸感到可笑的推测。

“触景生情”？怎么可能，若真是伉俪情深，继夫人所出的林霆深就不可能与她一般年纪，甚至连生辰都在同一天。

算算日子，只怕这继夫人与唐氏是在差不多的时间怀孕的，那时候继夫人可还没有登堂入室，仅仅是个偷养在外面的外室。能干出这种丑事，林丞相的人品也可见一斑。

这些流言不算秘密，毕竟当年闹的沸沸扬扬，也算是林丞相身上一桩为人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若非林丞相官居高位且林夫人又走了大运和宠妃万氏攀了亲戚，这对夫妻怕现在还是京中笑柄。

“原是这样，小翠，你还听说过什么？可否请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唐芸情真意切的看着小翠的眼睛问道。

“这些往事，府里也只有一些老人知道的多些，奴婢知道的这些，也都是从奴婢的爹那里偶尔听到的，爹说先夫人唐氏是个很好的人，性子温柔伶俐，待人也极和善，从不苛待下人。这一点，大小姐倒是和先夫人像了个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