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权力,时日已久,战王府自然败落。
林雪儿虽然不满太子的处置,可也知道自己丧子之痛哪里比得过太子打压战王来的重要,只好藏起心中怨恨,只待日后来报。
从四皇子府出来,外头已经夕阳西垂,天色暗的出奇。
唐芸一路上都没有和封庭昼说过一句话,并非是对封庭昼有什么怨言,相反,唐芸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今日之事,还是她轻忽大意,不够谨慎,才被林雪儿和林霜儿钻了空子,摆了一道。
封庭昼因此失了掌政的权柄,被太子占了先机,恐怕日后战王府在京城便要四面楚歌了。
“京城不是久留之地。父皇病重,恐怕太子继位已是不远,我知道你一向不喜皇城勾心斗角,不如干脆趁此机会,离京南下,去蜀中英王兄的封地上散散心。”
前些日子他们刚收到英王传来的书信,说是英王妃平安诞下一位小世子,玉雪可爱,很是活泼机灵,虽说这么小的孩子能否看出这么多的优点有待存疑,可英王字里行间都是炫耀之意,叫唐芸也很是好奇起来。
唐芸没想到封庭昼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有些意外。
这句话,也正好打破了马车里面的沉寂。
“殿下一直与太子斗法,不曾落于下风,如今被摆了一道,失了掌政之权,难道甘心就此远遁,再不问京城世事?”
唐芸终于问出心中所想,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揣测封庭昼的回应。
说来也怪,当今皇帝致力于将后宫维持在一个诡异的平衡之中。后宫中身居高位的妃嫔要么无子,如万妃一般;有了孩子的妃嫔又出身不高,母家不显,如出事前的丽妃,五皇子和英王的生母也属此列;出身高的妃嫔要么无宠无子,要么生子早逝……
若论生母出身,阖宫上下,数太子和封庭昼最高,可惜都生母早亡,母家也跟着人丁凋零,谈不上什么助力。
以封庭昼的威望和才干,实在不输给太子任何,他真的甘心放弃争夺皇位,从此当个闲散王爷?
唐芸不信。
没想到封庭昼竟真的愿意放下。
“我原本也只是为了查明生母之死,如今大仇得报,这些权力不过是云烟过眼,何足挂齿?我从未放在心上。”
封庭昼的回答出乎唐芸的意料,可转念一想,这样何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有这一层身份在,皇帝又眼看着驾鹤归西,若是封庭昼想争,只能拼一个谋反篡位,成与不成都是遗臭万年,何其不值。
“倒是我狭隘了。”
唐芸苦笑着摇摇头,心中微微释然。
林雪儿本以为这日之后,战王府在京城将再无立足之地,她都已经想好要如何折磨唐芸,让她也尝尝自己痛失一子的伤痛,哪知不过两日,便得了战王府居家出巡的消息。
“混账东西!竟然就这样从眼皮子底下逃了,太子哥哥疯了吗,难道不知这是在放虎归山!”
林雪儿气的抓起身边的瓷盏,乒啉乓啷砸了一地,还不解气,可她大病初愈,这么一番激动下来,已经是头晕眼花,身边的婢女立刻上前搀扶住她。
“林云儿!贱妇,我定要你比我更凄惨百倍,千倍,犹不解我心头之恨!你竟然敢逃跑,你怎么敢……”
林雪儿撑在婢女身上,恨的咬牙切齿,气上心来,便将婢女当做唐芸狠狠掐拧,婢女吃痛,却不敢躲闪,显然已经是习惯了林雪儿的折磨,强忍着泪水,一声也不敢吭的默默忍受。
“听说是狄戎和亲的使团就要进京了,太子正忙着接洽,实在分不出神去管战王府那摊子事。这个时候,他们走的远远的也好,免得掺和进来,坏了殿下的好事。”
手下人也装作没看到林雪儿疯癫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垂眸说完。
“和亲使团?”
林雪儿神色一顿,脸色尤其难看:“狄戎要和哪位皇子王爷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