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一生下来,基于父母的荣耀,在小伙伴们当中就一直高高在上的她,在这个入门一年,但平日练剑什么都形影不离的夜飞雪眼中,难道还不如一柄长剑?
类似于青梅竹马的同门情谊,难道还不足够令他对自己的危难,不惮艰险、伸以援手吗?
这一点,尤其令她气愤不已。转换下立场想想,如果是他遇到了危险,或者说,其他任何小伙伴们,比如小羽和破船他们,无论谁遇到了危险,自己都会奋不顾身地冲过去全力帮助。
可是,当自己即将遭遇不测的时候,他们又是怎么做的呀?小羽和破船,甚至百里晓镜,他们毕竟已经落入敌手,无法要求更多。
而夜飞雪,为什么竟然轻飘飘地不当做一回事似的,如此冷血?自己和他之间,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竟然落到这种完全不对等的局面,陷入到这般被冷漠以对地步的呢?
任小蛮想着想着,内心越来越没法平静。情绪无法管控,就再也忍不住。那些满溢到眼眶里的泪水,于是汇聚成滴。
于是滴滴泪滴浑如滚珠,一滴一滴地眼眶中滚落下来。它们脱离了她的眼睛,就再也不受管束。
而她也不再加以约束,只是听任它们无声滴落。
听任它们有的掉进了她的衣领里,听任它们有的滑进了她的颈窝中……
后来,任小蛮感觉自己迎风落泪奔跑,这样涕泗滂沱,太过招摇,都迎来了好几波游湖人的注意。
也许,他们会因此无端揣摩,瞎猜疑什么的吧。虽然完全没什么,可被人猜疑的感觉,实在太也糟糕,太过讨厌了。
于是她就将头低下来,向着前方,又是一通加急猛跑。
可能被她甩在身后的人,无论是熟悉的小伙伴们,或者还是完全陌生的的过路人,他们谁都不知道,她的情绪已经渐渐得到了平复。
现在,她其实并不是因为生气而奔跑。实际上,她是在为了向自己或陌生人,掩饰为何落泪的真相而低头疾跑。
她就这样奔跑着,奔跑着,很快就忘记了烦恼,也忘记了宝峰湖上的云雾和清澈的水波,都已经被她远远地抛开。
直到跑进了那条她无比熟悉的青石街道,她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地停止了奔跑的脚步。
然而,那时候,她已经接近了索溪分舵的大门。任小蛮忽然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眼泪竟然已经被风干了。
虽然不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毕竟早就已经干透了。
而一发现眼泪已干,她就又迅速恢复了从前那股子骄纵刁蛮的旧习气,抱着胳膊在熟悉的大街上,面对着那些偶尔过往,来来去去的小镇居民们自命不凡。
任小蛮在街道上溜达了一圈,又去老地方买了一包香脆的咸胡豆啃。一面吃,一面慢慢地往家走。
当她再次站在索溪分舵的大门口时,赫然发现,解小羽、应千帆他们,此刻也已经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