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狠狠地目送走了夜飞雪和于画眉两个的背影之后,任小蛮独自坐在过道的栏杆上头。
她表面摆出非常高傲的神情,实际上,内心却气得发苦。
撅着嘴巴,任小蛮暗暗寻思:哎,我真蠢啊,早该料想到这个臭夜飞雪,他之所以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缘故。
没有别的,完全是因为终日都在和这个卖胭脂的于姑娘搅在一块使然。唉,我为何竟如此大意呢?
回想起自己和夜飞雪,那些嬉笑怒骂、言笑无忌的往事,又联系到刚才他们竟当着自己的面前,丝毫不避嫌疑,非常恶心地互相牵挎着对方的手儿。
那种明日张胆,那种类似招摇显摆地打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经过的情形,就好像是在故意对自己示威,宣告他俩理直气壮要在一起似的。
想想这些,实在太气人了。任小蛮觉得很是委屈,长长的眼睫毛上,于无声无息之间,顿时又挂上了两颗又大又圆滚的,晶莹的泪珠。
只不过,她并没有尝试伸手或用衣袖去擦拭,也没有强作镇静地,格外要表现出自己刚强猛烈的一面。
无人知晓,也就用不着再那么累了。
可是,任小蛮仍旧感到自己很累,觉得自己的头脑,忽然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于是,她就好像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坚强,摇头晃脑地,慢慢吞吞从栏杆上爬下来,然后一步一移地,回往自己的房间。
当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随手掩上了门扉,面对自己最为熟悉的一切,任小蛮扑身倒在床上,不声不响。
最开始的时候,且只默默无语泪流,但到得后来,她却终于忍不住伤心之情,开始抽抽噎噎、嘤嘤啜泣起来。
这种状态,也不知经过了多久,随着一阵深沉沉的困倦感,不期而至地压上眼皮,向她整副身心席卷而来,任小蛮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朦胧地昏睡了过去。
在浑浑噩噩、似睡非睡的无意识状态中,任小蛮潜意识里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恍恍惚惚间翻身坐起。
微微启开双目,却蓦然看到了床头灯檠上,传来的那一团温暖摇曳的灯光。
她鼻中顿时一酸,猛地扎进了正安静坐在自己的床榻边,默默关注着自己的那人怀抱之中。
似乎饱含着无尽的委屈和倾诉的欲望,任小蛮语声沙哑:“阿娘,你怎么在这?啊,娘,我……我……唉,我忽然好想哭……”
原来坐在床头的那人,正是任小蛮的娘亲,沐思宁。
听了女儿这句倾诉,沐思宁轻轻点头,伸手为她揾干泪迹模糊的眼睛。
任小蛮依旧撅着小嘴,拧着眉头,感觉不到一点点开心的气色。
“哎,小蛮。”沐思宁慈爱地抚慰着女儿,无比疼惜地开解她:“我的傻闺女呀,什么事情这么的不高兴,居然一个人躲在了被窝里面,偷偷地哭鼻子呢?”
任小蛮把小小嘴儿一扁,几乎就要将真实心结张口吐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