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山正要回应,忽地话语一转:“成夫人,先做哪一道菜?”
他向来听力绝佳,感觉又很敏锐。
如此反应,定是有什么不对劲。
卿令仪跟着迅速调整好状态,自然答道:“五味杏酪鹅。”
徐砚山走向灶台,说起来:“我记得,你第一次下厨做的菜,就是这一道加上乌骨鸡。朝露吃第一口就哭了,一直夸好吃。”
卿令仪笑道:“你也不差呀,鸡汤你喝了整整三碗呢,那碗可有我的脸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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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
成炀站定了没多久,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扭头低声询问司汝剑:“你说鸡汤真这么好喝吗,一口气喝三大碗?”
司汝剑冷眉冷眼,“不知道。”
成炀无聊极了。
好想尝尝啊。
他重新把目光转回小厨房。
卿令仪和徐砚山正并肩站着,虽敞着大门,二人还都很注意,彼此间隔了一段距离。
可他这么看着,越看越觉得登对。
尤其是二人有说有笑,更有种琴瑟和鸣、天长地久的诡异和谐感。
这令成炀很火大,唇线抿直,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那个徐砚山。”司汝剑忽然开口。
“你也感觉到了?”
“嗯,”司汝剑直视前方,“他似乎能察觉到将军你的存在。”
成炀:?
不是,咱俩感觉到的不是同个东西啊。
他又拧了眉,“等会儿……你说察觉到我的存在,那你呢?”
司汝剑波澜不惊:“我武艺过人,他察觉不出。”
成炀:?
好你个猖狂的小子。
“将军不妨先走,”司汝剑道,“我一人在此,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这正是事实。
临走之前,成炀眉眼阴鸷,道:“徐砚山可以随便杀,但是卿令仪不能动。”
一字一顿,“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只能交给我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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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炀离开后,徐砚山紧绷的背部略放松了些。
但他是谨慎的人,依旧说着寻常的话语:“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昨天在江府救了朝露。”
“这有什么好谢的,朝露在县公府出生、长大,我已将她视作妹妹,自然不许旁人当着我面欺负她。何况蔺如芝确实太嚣张了。”
“今后应该会好些,”徐砚山道,“她昨日落水,受了极大惊吓,和蔺大人一样病了,还都病得不轻。”
“蔺大人?他也落水了?”卿令仪还以为只有一个蔺如芝。
“父女一同落的水。”
卿令仪慨叹道:“这算是大事了。”
“正是。陛下派了匡大人去探望蔺家父女,算是抚慰,左卫大将军谢弗也过府看望。”
卿令仪微微点头,谢弗是当今皇后的胞弟,这也便是皇后的意思。
“此外,朝中能攀得上关系的官员基本去探望了,我今早也去过。”
徐砚山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听说成将军尚未前往。”
卿令仪由衷道:“他不幸灾乐祸已是慈悲了。”
“那么你呢,成夫人?”
“我?”
“虽说江府闭门,但消息并非密不透风。江大人凶多吉少,已活不久。尚书令在任上死了,必得有人填上官位空缺。这些年江大人虽一路高升,却也得罪了不少人。江大人既死,朝野局势必定会有极大的变化。蔺大人身居吏部尚书之位,在将来会有更为要紧的作用。是以,探望他并非为了近日之事,更是为长远计。”
说着,徐砚山将斩好洗净的鹅骨鹅肉放在了灶台上。
卿令仪蹙起眉。
她听懂了徐砚山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