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仪几乎被他蛊惑,但在唇瓣贴上来的前一瞬,她绷紧了脑子里仅剩的最后一根弦,再次躲开。
手掌受伤了,没法去推他胸膛,便只顾着把脑袋往后缩。
可后背就是马车车壁,她浑然未知。
在她后脑勺撞上之前,成炀及时地用手垫住。
“不想吗?”成炀垂眸。
“今天是二哥忌日。”卿令仪提醒。
成炀是没往下亲,但指腹摩挲动作没有停。他是真的想亲她。
卿令仪也被他撩拨得心痒痒,使劲地克制住了,道:“先记账。”
“嗯?”
卿令仪红着一张脸,“明天你再来抵过。”
成炀漫出笑声:“听嗯嗯的。”
其实他觉得,即便今日接了吻,二哥也并不会在意。
小的时候,他最喜欢跟在两个哥哥的身后,“哥哥”“哥哥”的叫。
大哥成炜是个高傲的人,又不是很喜欢小孩,所以不怎么搭理他。
但是成煜脾性温柔,会主动来牵成炀的手。
成炀的第一个师父,就是二哥。
二哥教他如何挽弓。
他射得不准,成炜会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轻慢的笑。
成炀惭愧地低下头。
成煜就拍一下成炜的肩膀,“别笑话三郎,他才几岁。这个年纪能拉开弓弦,已经很厉害了。”
他走过来,纠正成炀的不足之处。
成炀这才又挺起了肩膀。
后来,成炀、成煜,还有陆挺一起念书。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蠢蠢欲动、各种心思萌生的时候。
比如陆挺,他总想着出去看美人。
比如成炀,总想把周边的一帮地痞流氓都打一顿,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荆州真正的老大。
再比如成煜,他爱上了婺川来的一个女孩儿,姓沈。
第一次相见,是卿言派麾下得力干将沈鸿来与成老将军商谈要事。
沈鸿还带上了他的女儿静姝。
沈氏父女拜上门来时,成老将军率三兄弟一同接见。
当沈静姝福身行礼,削肩细腰,花容月貌,尤其那一对水剪双眸,流转间似有潋滟春光。
成煜看得入迷。
成炀用手肘顶他一下,他才连忙回神,还她个礼。
当时成炀迟钝,没发现他发红的耳根。
后来课上,老先生在上边摇头晃脑地背诗,成煜在底下发呆。
成炀戳他后背,想问他待会儿中午去哪里吃。
他头也不回。
成炀觉得古怪,去问陆挺。
“我觉得二哥最近很不对,也不知道怎么了,”成炀寻思着,“该不会是昨天下午我射箭赢了他,他不高兴了吧?”
“这关射箭什么事?你二哥这是因为最近你家的那位客人,我记得是姓沈吧?”
“沈静姝?”成炀更古怪,“沈静姝也没赢他啊,她虽然会射箭,但射得不怎么样,倒是一把短刀耍得很厉害。”
陆挺:?
陆挺:“你小子,是真的油盐不进啊。”
成炀不解,不过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皱了眉问:“到底什么意思?”
陆挺干脆给他直说了:“你二哥这是看上人家了。”
成炀似懂非懂。
陆挺摇头叹息:“三郎啊三郎,你说你将来可怎么办啊?做你的妻子,那多悲哀啊。”
沈氏父女并未在荆州停留太久,便离开了。
那之后,成煜更加魂不守舍。
成炀在他房中,见到了一张小像,画上女子清秀婉约,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蒙蒙若水。
在她的身边,开着丛丛白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