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江肇的人,也不是胡平伯。”江蒙缓缓开口,声音透出疲惫虚弱。
“你又知道了?”成炀讥讽。
“但他们想要杀我。”江蒙又说。
“所以说你扫把星,”成炀冷笑,“害死我好几个兄弟。”
江蒙唇线紧绷,显出痛苦之色。
卿令仪把弓放回案上,道:“但是不论如何,他们也是冲着你知道的那些秘密来的。”
江蒙看过来。
“你要活着,就是不想带着秘密进坟墓,或者说,你内心深处,是觉得愧对成家,也愧对成将军。用你知道的秘密,或许可以弥补过错。我说得没错吧?”卿令仪因为刚才的一幕,有了个大胆的推测。
江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一瞬,答非所问,道:“你就是卿大将军唯一的女儿。”
成炀不爱听这话,想上去给他一脚。
卿令仪看出他意图,扯住了他的袖子,用眼神制止了他。
她回答:“我是。我叫卿令仪。”
“卿姑娘——”江蒙唤了一声,停住。
他站不住了。
饿了许多天,昨天又承受了相当的严刑拷打,成炀对他是真的痛恨,下手一点也不留情面。
所以,他的身躯已支离破碎,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扶着墙壁,插了句:“如果你不介意,我坐下来慢慢地说。”
“不介意。”卿令仪淡声。
江蒙滑坐到地上。
他有些狼狈的样子,侧身靠着墙,说:“其实我有些怀疑,这些黑衣人,是不是你的安排。”
“不是我,”卿令仪道,“我不会为了套你的话,害死将军府的人。”
她指了一下地上的尸体,“他们都是无辜枉死。”
江蒙的目光迁过去,“是啊。无辜枉死。”
良久。
他没着急说什么,卿令仪也不着急问。
成炀等得有点儿烦躁,升腾起无边戾气杀意。
但在袖子里,卿令仪的手指摸过来,勾住了他。
成炀忽地一静,转头看她。
“我们也过去。”卿令仪动了嘴唇,声音很轻。
“你想吗?”
“嗯。”卿令仪在娘亲身边学过审问的技巧,比如说,拉近距离,可以降低对方的防范。
“那就过去。”成炀一切依她。
就在江蒙对面,卿令仪毫不在意血污,席地而坐。
成炀也乖乖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凝视着他们两个有一会儿,江蒙扯了一下嘴角,像很欣慰的笑:“过去,成将军没少和我说起卿大将军的女儿。”
卿令仪略感意外。
成炀则很心虚。
因为当时卿令仪年纪还很小,虽说他只是夸她好看、私底下叫她小哭包,但还是觉得,他像个变态。
于是,他踹了江蒙一脚,“谁他妈问你这个了?”
江蒙咳嗽了声,道:“我还以为,你夫人会想知道。”
成炀凶神恶煞,卿令仪却温温柔柔,好声好气地说:“其实我比较想知道你藏着的秘密。”
“秘密啊。”
江蒙望向她,“有不少。从何说起呢?”
卿令仪的思绪转了一圈,忽地问道:“刚才你说,这些黑衣人不是江肇,也不是胡平伯派来的。怎么,胡平伯也参与了对成家军的阴谋陷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