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勃心知肚明,这哪里是来拜会他,分明是冲着卿令仪来的。
他不着痕迹瞄了眼身旁的卿言,后者的唇角攒着些讥讽的笑意。
他了然,道:“我今日实有要事,腾不出空接待成将军啊。”
“成将军特意前来,”卿言忽地开口,“如此诚意,陈大人不如让他稍等片刻。”
卿令仪面露忧色,娘亲这是要使坏。
陈勃顺从了卿言之意,道:“那便叫成将军暂且等候吧。”
卿言又道:“秋日天冷,幸好日头不错,叫他屋外等着,不要乱动。”
侍从迟疑地望向陈勃。
陈勃使了个眼神。照样传话便是。
“小人明白了。”
侍从转身出去了。
陈勃再转向卿家母女,“请。”
卿令仪无声叹气。
陈家饭菜不错。
卿令仪坐在卿言身旁,垂着脑袋,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卿言不紧不慢与陈勃坐而闲谈。
一旁卿令仪微微地拧着眉心,时不时向外看去一眼。虽已入秋,日头却还很毒辣。
她总觉得,成炀那傻子会照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等着。
传话的侍从又来了,这回手上提着一只竹编花卉纹食盒。
“怎么了?”陈勃询问。
“成将军叫小人来送东西。”
“他还没走?”陈勃挺惊讶的。
侍从如实道:“还在亭中站着。”
卿言留意到那只提盒,问:“送的是什么?”
“木耳莲子羹,还有蜜橘。”
卿令仪掀了掀眼皮。
陈勃笑道:“有劳成将军一番苦心,便端出来品尝吧。”
侍从神色有异,扑通跪了下去。
“这是何故啊?”陈勃问。
“这些甜品点心,”侍从低着头,“只有两份。”
当时,成炀挺拔站在那儿,一手拎着提盒递给他,声调懒洋洋的:“一份给我夫人,一份给我岳母。其他人没份。”
侍从自是不肯接的。
成炀又施施然道:“辛苦你送进去,把话说清楚。你也知道,我脾气差,要是你不这么做,或是漏了什么环节,我大概会发怒报复你。这多不好。”
侍从打了个寒颤。从未见过把威胁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他硬着头皮,战战兢兢,按成炀所说的做了。
厅内蔓延开一瞬的沉寂。
到底还是陈勃如常开口,道:“难为成将军用心良苦,便摆好甜品与点心吧。”
听他没有怪罪之意,侍从松下口气,应声起来。
眼看着莲子羹与蜜橘,卿令仪心中有些奇怪滋味。
卿言视若无睹,压根没打算尝任何一口。但卿令仪拿起了一个蜜橘,放进嘴里。
好甜啊。
与此同时。
成炀端立庭中,身上玄青圆领袍在日光照耀下泛起深色光泽,他眸色柔和,望向前方。
他的手艺,嗯嗯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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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日头微斜,卿言也实在憋不出什么话了,整顿衣袖,预备动身告辞。
陈勃适时叹了口气,开腔说道:“卿大将军,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犬子生性内敛,到如今都未曾娶妻。我可是发愁得很啊。”
卿言不急不缓,道:“令郎仪表堂堂,有的是好姻缘。”
“我听说,卿姑娘颇通骑射,不如过几日,便叫犬子跟着卿姑娘一块出去,也好开拓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