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在北方打的仗最多,和呼延氏打过最多的交道。当年屠戮将军府的黑衣刺客说的是呼延语。这也就是说。”
卿令仪短暂停顿,蹙眉看向了卿言,“他们是冲着你我来的,他们记恨着你。”
卿言默然不言。
怎么说呢,嗯嗯,就很聪明。瞒不住,真的瞒不住。
“这回陛下要与呼延王议和,他们肯定会提条件。若是有这么一层仇恨在这儿,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们?而我又想到,陛下将瑞园赐给你,或许是赏赐,也或许是监视。若是陛下将你视作禹光,他同意呼延氏的那些条件怎么办?”
“……没有那么严重。”卿言试着安慰。
“怎么会没有呢,”卿令仪眼圈泛红,“若是当真没那么严重,娘亲,你为何会让我和成将军离开绥都?”
卿言:……
居然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真不愧是她的女儿。这一番心思,怕不是随了那个男人。
想到那个男人,卿言道:“嗯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
“爱得太深,总会让人说出假话,作出自己根本实现不了的保证。”卿令仪说着,瞄了一眼边上成炀。
当初他也保证过一切都好了,让她安心离开绥都。
可结果呢?
他分明病得快死了。
成炀接收到她的眼神,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卿言倒听笑了:“怎么你如今连我都不信了?”
卿令仪皱着秀眉,“因为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一次了。”
这话听着,卿言心中一片柔软。
她捉住了卿令仪的手,捏了一下,“那我们就先等一等,看呼延氏会提什么要求。”
卿令仪道:“我们也得趁着这段时间留好后路。我们所有人的后路,一个都不能少。”
一字一顿,说得认真。
卿言笑眼点头,“好,都听嗯嗯的。”
·
谢宅。
谢娴的双颊被卿言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连着上了数日的药,全用绷带包扎得结结实实。
一直养到今日,可以拆了。
大夫小心翼翼地将绷带一圈一圈解开。
最后,露出完整的一张脸。
周围侍女有的死死低着头不敢乱看,也有的不小心瞄见了,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谢娴立马横眉,“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
没人敢应声。
谢娴怒声指使大夫,“去拿镜子来!”
大夫试着劝说:“谢将军,您脸上伤势初愈,若要完全养好,还得一些时日。这会儿您的脸肯定会……”
“少废话!”谢娴用力踹他一脚,“我叫你拿镜子来!”
“……”
大夫无奈,只好依言去区了铜镜来。
谢娴深吸口气,望向镜中,瞳孔登时放大。
这……这还是她吗?!
满脸都是沟壑与伤疤,如此丑陋,如此狰狞!
谢娴凝视镜中人一瞬,气急败坏地将镜子砸了出去。
“咚!”
铜镜落在门口。
紧接着响起男人嗓音:“怎么发这么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