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前的力量,他们都怎么养活自己的?”艾潼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边战据实说着,“他们一般不会去和大型野兽硬碰硬,都是抓一些小型动物。”
“就是寒季来的时候,他们的食物会很少,但是节俭一些应该可以扛过去......”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卡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每年寒季森城也不是没有兽人饿死冻死的,他们没有足够的武力为自己取暖,又长期吃不到足够的食物。
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死在自己的山洞里,最后还是巡逻的兽人发现的。
更何况还是带着一个幼崽的,能活到现在,也是他的毅力过人。
这些,他没有说,但是艾潼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停顿,知道了结果肯定也不是很好。
艾潼暗暗在心里记下。
随后继续问,“除了半人半兽的兽人,我还发现森城里几乎都是一雄一雌,或者两雄一雌的情况,这个怎么和外面的部落不一样啊?”
边战听到艾潼提及外面的部落,也是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艾潼。
王后一直在森城,从来没有出去过,没想到还知道外面的部落是什么样子。
他也没有说谎,直接告诉了艾潼。
毕竟在旁边坐着的王都一直没有发话,看来也是默许王后的行为,那他也没有必要隐瞒。
对外界他们一直都保持着凶残、可怖的面貌,但是关起门来,自己家的情况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
这也只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手段,虽说王有强大的实力可以保护他们,但是他们不想让王成为众矢之的。
在王的建议下,他们向外界刷新了新的魔鬼形象。
只要是一出去和外面的兽人接触,他们就会到处杀人,饮血,口吐芬芳,调戏雌性……
反正什么恶心、什么血腥,他们就做什么!
到后来,所有的部落都开始排斥他们,是比以往更加严重的排斥,但是他们也只是嘴上的排斥,实际上根本不敢到森城做什么。
他们森城自己的兽人自然是乐见其成,丝毫没有收敛,每次出去迎敌他们都是抱着去恶心他们的心去的。
他们就是要把那些虚伪的脸全部撕下来,看着那气的红红绿绿的脸,他们别提多舒服了,就是寒季少吃点粮食,他们也认了。
边战硬气地回答着,“那是因为森城的雌性不是抢来的,而是自愿来的。”
怕王后没有理解,边战随后补充,“有的是跟着自己的雄性逃亡来的,一兽生就认准了那个雄性;
有的是兽人在外面救回来的无家可归的雌性;有的是仰慕我们王强大实力送进来的清白雌性;
还有的是被迫害的孤身雌性到了城里找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兽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边战在说到外族献给王雌性的时候还悄悄看了眼王的反应。
夜洹倒是淡定如斯,听着他说着森城的情况时不时地也能点个头,那样子应该是觉得他说的还不错,和他自己所知的一样。
这给他一种错觉,怎么搞得像是在视察他的工作?
“昂......”艾潼明白地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原来他们的伴侣都是经历过苦难才和同样被苦难加身的他们走在了一起。
果然经历可以磨练一个人,使其从孩子成长为大人,使其脆弱的身躯外筑起坚硬的外壳。
经历重重,看透人生,人才更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还有那些老兽人,部落里是没有什么事情给他们做了吗?”之前夜洹说部落里对老兽人还是很照顾的,她在想可不可以给老兽人安排点什么。
边战听到艾潼聊到老兽人,不由得再次被这个美丽的王后刷新了认知。
他以为兽世的雌性都是关注什么第一勇士,实力至上、权力至上的兽人。
能提及那些半人半兽的兽人他也只是以为王后只是看到后单纯的感兴趣,随口问一问。
没想到每个部落最容易忽视的老兽人,王后都那么在意。
在兽世几乎所有的部落,老了的兽人,除非曾经坐过王、首领,或者使兽医等一些对部落很重要的位置。
再就是自己的崽子比较争气的那种,可以养活他们。
其余普通的老兽人最后的结局大多都会走进神洞,等待死亡。
神洞,顾名思义,是有关兽神的洞。
传说,每年寒季兽世都会没有食物,在大学弥漫中找到食物实在是难如登天,有的饿得狠了的兽人,很多会不得不易子而食。
后来,幼崽吃得越来越多,族人的新鲜血液就会越来越少。
为了保证族群的繁衍,大家学会了祭拜兽神,而部落里的老人就是献祭给兽神的。
只要是给兽神送了老人的部落,兽神就会给他们降下一些挺过寒季的食物,或者减轻寒冷。
经过激烈的争吵,兽人们一致觉得老兽人反正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每日还要从自己的口粮里多分给他们食物。
本就食物不够的他们,哪里还愿意多分一份出去,能少一点口粮就能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年轻兽人比老兽人对部落更有价值。
而老兽人也是见不得自己的崽子为难的样子,更无法接受他们易子而食。
在部落兽人的一致同意下,大家会选择一天为他们举行隆重的送神仪式。
他们就那样颤颤巍巍走进了冰冷的山洞,任凭外面狂风呼啸,再也没有出来过。
代代相传,世世如此,于是这个传承就理所当然地成为非常光荣的选择。
很多老兽人也是自觉自愿地选择进神洞。
但是也有的崽子怎么也不愿意,他们接受不了将自己养育长大,看着自己拥有幼崽的兽父兽母就那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吗?
但是就凭他们几个渺小的力量,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没有把他们也送进去,就已经算那些部落兽人还有点理智了。
边战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跟艾潼说了。
艾潼听完久久没有言语。
窗外阳光炙热,万物皆有,一丝清风从榻边窗口蹿进殿内,揉揉地拂着敛目思考的女子。
“夜洹,我想做一些事情。”艾潼面向刚才一直旁观的冰块王。
随后正了正身一脸坚定地补充,“我想让森城的兽人不再惧怕寒季,每个半人半兽,每名垂垂老矣的兽人都有事做,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