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起初我也不信。】
【那天整个森城的兽人都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要不是有的地方不能乱走,真的会去找.....】
【听说就是王后做出来的......】
【真的?!】
*8* @_@
......
艾潼一路走来,发现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忙活,有的在磨兽皮,有的在处理打回来的猎物,还有的在……
那些忙活的兽人根本当她不存在。
哪里是当她不存在啊,实在是艾潼身侧的夜洹自带隔离效果。
他们是平民兽,平时都见不到王的,就算见到了,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王也不会无缘无故迁怒他们。
之前副史早早地就对他们说了,要是有一天王后来了,千万不要大呼小叫,没见过世面似的。
他们问“世面”是什么?副史说了一通他们没听过的词,说是从王后那儿学的。
原来王后还会这种新奇的创造……
副史说平时该怎样就怎样,要是吓到王后了,那就搬出去。
天哪!
搬出去!
那不等于送死嘛!
于是大家一致达成了默契。
渐渐地艾潼停下了脚步,看到有一个后背长了翅膀的年轻兽人正在用那双巨大的翅膀搬石头,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做一个石屋。
一个一个大石头在他的努力下渐渐垒起了屋子的雏形,但是那双翅膀上却染上了鲜血。
一滴一滴,染红了石头,浸湿了地面。
可兽人却毫无在意,只是继续搬着。
艾潼不由皱眉,兽人不是都很大力的嘛,她之前做饭的时候帮她忙的兽人都非常能干,怎么这个兽人却是这般艰辛?
边战是战雕,也是鸟,他的兽形真的是威武霸气,还没做什么,只是简单地飞行,就能让她感受到了威力。
艾潼不解,想上去问问,但是又怕夜洹不让。
夜洹倒是神色淡淡,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这种伤残的雄性兽人是最不得部落待见的,其余部落只会将他们逐出部落,他们森城会收留他们,已经是很好了。
最后艾潼斟酌一下用词,甜甜开口,“夜洹,像他这样的兽人城里有很多吗?”
夜洹听到艾艾的疑问,感受到艾艾对这个事情感兴趣,而不是对那个红翅膀的兽人感兴趣,也就简单说了几句。
“很多,他受了重伤,不能变换兽形,一兽生只能半人半兽。”
简单一句。
艾潼就震惊住了。
对于兽人来说,武力和兽身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没有这两样,他们就跟现在的她一样,所以说,他这是相当于半废的状态。
虽然还有兽形,但是力量也只是残力。
正在艾潼看着有些感慨的时候,一个比现代的鸽子还大一点的白色鸟儿从天空那头飞了过来。
盘旋几周,稳稳地落在前面搬石头兽人的肩上,随后用小喙轻轻啄了啄眼前翅膀染血的兽人的脸颊。
口吐人言,“兽父,歇歇吧。孩儿不急住石屋。”
艾潼瞳孔微缩,这是……
旁边的兽人有的也上来劝了劝。
“小翔他父,石屋总有盖好的一天,也不要累着了自己。”
“是啊是啊,到时候石屋上面的地方,鹰哥来帮你。”
众兽人七嘴八舌。
但见那染血兽人微微一笑,“谢谢大家了,我歇歇,再做。”
在众人的说服下,他倚在一个大石边。
随后又用羽翼干净处摸了摸幼崽头上的的软毛,“怎么不去玩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兽父,我今天抓了好多大虫,抓累了就想回来帮您干活了。”那口吐人言的小鸽子收着翅膀,时不时伏了伏雪白的脖子蹭着身前兽父宽大的白翅。
“嗯,我们小翔真厉害。”年轻兽人夸了夸身前还未化形的幼崽,露出了欣慰的笑。
但是那眼底却隐含一丝苦楚。
看到这里艾潼也忍不住泪水盈满了眼眶。
是啊,他觉得作为父亲没能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但孩子却这般懂事,让他更加有愧于他。
可是他本身也是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孩子最好的一切啊。
众生皆苦,明明她自己活得也不如意,却也看不得别人的苦。
艾潼再也忍不住,拉着夜洹就走开了。
夜洹看着艾艾那红红的眼睛,不用说,别提多心疼了。
怎么就是逛了逛城,就这样了?
本想扇飞了刚才眼前的那群兽人。
嗯……
只扇兽人,不扇幼崽……
都是他们惹得艾艾哭了。
但是艾潼却坚持拉着他走了。
他也只能作罢,一下一下地擦着艾艾一滴一滴的眼泪。
可这眼泪就像雨季的大雨似的,一滴又一滴……
他,累倒不累,就是怕艾艾哭得身子受损了。
那还怎么结侣?
艾潼不知道夜洹这么能想,过了一会儿,眼泪也生生止住了。
她以前从别的兽人嘴中和自己看到的事情中,都以为森城是个杀人如麻,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魔鬼之城,夜洹也是残暴不仁的魔鬼王。
白柔说的话她至今还留有印象。
当初为了打探情报,她没少问。
但是相处下来,她发现夜洹也并非是非不分,有时候他也根本不会乱杀人,都是打飞了了事。
森城的兽人也没有调戏雌性,相反雌雄搭配得还很和睦。
刚才一路走过来,她就看到了雌性给自家雄性倒水的一幕,雄性也是开心地接过,两个人的眼神充满了幸福。
那雌性一点也不像是掳来强迫的。
而且居然不是那种多多的兽夫制,最多的,她也就看到两个雄性和一个雌性。
听白柔那时候跟她说,外面的部落都是一个雌性很多很多雄性的。
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了……
而且雌性都是要捧在心尖儿上的,可以掌握雄性的生杀大权。
一旦解开伴侣印记,那雄性兽人便再也无法与其他雌性结侣,而且会导致武力降低。
艾潼抬头,眼睛红红的,还有几滴残留在眼角的泪,是那些兽人悲惨命运被见证的痕迹。
“夜洹我想深入了解一下森城,你能详细地跟我说嘛?”
夜洹看着身侧那红红的眼眶,没有拒绝。
用指腹贴了贴留有痕迹的眼角,“回去,把边战叫来给你问。”
“嗯。”艾潼点头。
边战一直帮他打理森城,想必城里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
问他倒是个不二人选。
艾潼正想往前再走走就回去,没想到看到好几个老兽人佝偻着腰,聚在一起,倚在一个大石头上,眼中无神,就那么坐着。
他们没有年轻兽人的力量与身体,那垂垂老矣的身躯仿佛在安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夜洹,这是……”艾潼有些疑问。
“他们是年龄大的老兽人,因为城里规定不让他们做一些重活,而且他们的崽子也不让,但是他们又觉得自己拖累了家里,想要去死,但是大家都不让……”
破天荒的,夜洹说了很多。
他也希望何时看到自己父兽母兽明显的爱,甚至不需要这般,可是……
森镜王蛇千百年来,冰冷无情,早已烂透了根,不是么?
他又何必期待不可能的事情……
夜洹面露自嘲,随后又搂紧了艾潼。
艾潼闻言,再一次瞪大了双眼。
这……
他们……
她真的没想到,在恶名昭着的森城,却看到了这么多的爱与善。
印象中是洗黑的天空,当推开门,迎接她的,却是光芒万丈。
她……
这一刻艾潼眸光愈发坚定,她打算回去多多了解情况,然后想办法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
见不惯的生活的苦,那便努力在苦中掺点甜。
他们不是魔鬼,是被魔鬼吻过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