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很快也注意到了这点,讶然道:“这些莫不都是父皇写给她的吧?”
“不会。”顾珩很是笃定,他的父皇可不是有雅兴写诗的人,而且字迹也完全不是父皇铁画银钩的书写风格。
再来,若真是父皇写的,何必藏着掖着呢?
姝音觉得自己好像窥见到了点什么,玩笑道:“她那么宝贝,不会是情郎写的吧?”
顾珩怔了一下,心下隐隐有种说不定真被姝儿说中了的感觉。
他把信笺全部拿出来翻看了一遍,又拿起木匣子仔细瞧了瞧,蓦地察觉到点不对——这匣子只是最普通的核桃木,上面并没有任何雕刻和镶嵌,可入手的重量却不轻。
顾珩随即在木匣四周敲了敲,最后在厚重的盖子上找到一个极小的缺口,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姝音立马取下头上的发簪,用尖尖的簪尾从缺口处轻轻一挑,隐藏的那层终于露了出来。
姝音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拿起里面的信看了起来,刚扫了两眼,眉头就嫌弃地蹙了起来。
这些不是别的,明显是有人写给小祝氏的情信。每一封都以吾爱莲妹开头,话里话外都是缠绵悱恻的思念和肉麻的情话,有的还挺不正经的,看得人胃都不舒服了。
顾珩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半晌才开口:“父皇的头上似乎有点绿啊。”
他的心里竟莫名有些诡异的幸灾乐祸。不知他的好父皇得知真相时会是何种表情?会不会觉得一腔情意错付了?会不会悔不当初?
姝音缓了一会,又拿起那些情信翻看起来,却没找到任何能显示写信之人身份的文字。
她有些失望,嘀咕:“这奸夫到底是谁啊?”
顾珩皱着眉沉思起来。
照理说,小祝氏嫁给父皇后,能接触到外男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大邺建朝前,父皇常年在外打仗,他和大哥也几乎不在家住,倒是给了小祝氏红杏出墙的绝佳机会。
只是,她作为内宅妇人,接触到的人到底还是有限的,奸夫肯定还是她日常生活中能见到的人。
顾珩猛地回想起一件事——父皇去世前不久,小祝氏的舅家表哥郎松出了意外摔下山身亡了。他记得那日自己正和父皇在小书房议事,承恩公却突然求见想为身无功名的郎松求个恩典,也好让他能把葬礼办得体体面面的。
父皇一改平日里对小祝氏娘家人的宽厚态度,毫不留情地把承恩公斥责了一顿。
……莫非郎松就是这个奸夫?
姝音又扫了几眼那让人牙酸的情信,撇撇嘴道:“小祝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想拿回这些信,想来应该是极爱慕那个奸夫的。”
顾珩却有不同的看法,“她想拿回这个应该只是不想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她知道承恩公府迟早会被我收回来,到那时这信匣子就会落到我手里。”
说到这里,顾珩脑子里那些零散的点终于慢慢连成了清晰的线索——他大概知道顾琥两母子为什么突然对父皇下手了!
若只是一个丽嫔,还不至于让他们孤注一掷做那大逆不道的事,能逼他们出手的肯定是更要命的事情!
比如说——
顾珩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沉声道:“顾琥不是父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