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一年一度祭天的大日子。永安帝照例要前往南郊圜丘祭祀,向上天祈福。
祭祀的各项准备自有礼部、太常寺、鸿胪寺、光禄寺等衙门负责,不需要姝音操持什么,但是冬至这样的节日,宫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姝音最近也有些忙碌。
只她脑子里模糊有个念头——她似乎忘记什么了,但一时又想不起具体是什么,这让她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顾珩也发现了姝儿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候又很没有精神,夜里对他都冷淡了不少。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顾珩敛了眉眼,一脸肃然。
姝音笑着摇头,语气有些撒娇:“昨儿才请了平安脉,孙院判说我好着呐,二叔别担心。大概是因为天气严寒,人容易倦怠。”
顾珩的神情并没有松开,幽深的凤眸就那么专注地望着她。
姝音最是扛不住他这种眼神,没怎么犹豫就把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说了出来:“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有什么事被我忘记了,还挺重要的那种。”
顾珩沉吟了一瞬,意有所指道:“会不会是以前发生了什么?”
姝音明白“以前”是何意,咬着唇冥思苦想起来,蓦地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渐渐浮出豁然开朗的清明。
“二叔,你好厉害啊!”姝音搂着他亲了一口,兴奋道:“我想起来是什么了。”
见她终于又恢复了神采,顾珩这才舒了口气,抱着她腻歪起来,随口问:“是什么?”
“别闹,痒!”姝音拨开他贴在自己脖颈间的脑袋,正色道:“上一世祭祀的时候出了点小事故。”
姝音也是在祭祀很久之后才听陆府的人提起——永安帝在圜丘坛上层跪拜皇天上帝时,突然飞过来一只玄色鹰隼碰倒了神牌主位。
那之后,坊间就流传起永安帝杀孽太重,天帝都不容他。再加上永安帝后来一直无子,大家更是坚信了这是他的报应。
姝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叮嘱道:“二叔得多注意了,祭祀前一定要安排人驱赶周围的猛禽,最好再把神牌固定起来。”
顾珩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南郊圜丘附近非常空旷,并没有密林,怎会无缘无故飞来一只鸟,又那么凑巧地碰倒了神牌?
……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在捣鬼了!
顾珩命玄衣卫把祭祀的各个环节和要用到的各种器具又检查了一遍,倒还真的查出来一些问题。比如大驾卤簿中有头大象的吃食被混入了某种草药,等宝象摆列仪仗之时,面对外界的刺激极有可能会发狂。
再比如祭祀要悬挂的天灯也被人做了手脚,会在中途熄灭。
对于这些问题,顾珩没有声张,只暗地里命人把漏洞堵住了,再让玄衣卫的人把那些有可能做手脚的人密切监视起来。
姝音听了这些都忍不住皱眉头,鄙夷道:“怎么有人这么讨厌?总在背后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顾珩勾着唇,笑意凌厉:“因为他奈何不了我!”
也只能用这种小打小闹的手段,给他找点不痛快。
姝音一边为他收拾要去斋戒的行李,一边不放心地念叨:“那二叔一定要更加小心,可不能让这些小人得逞了!”
顾珩夺下她手里的包袱,含笑道:“这些让钱三去操心就好了。明儿我就要去斋宫斋戒三日,今夜可不能浪费了。”
姝音当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近日总觉得有些乏,人懒懒的,并不想做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