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六分。
言太医说那毒『药』稀奇十分歹毒,进肚肠慢慢溃烂,如今的十一皇子只以粥『药』慢慢进补,不可『操』之过急,要固本培元,精气稳固,不可……
总之就是如今还是别想着那档子事。
康景帝去看过这个儿子,消瘦一圈不提,连站起来都没力气站,自己端茶拿茶杯手都没力气,还怎么行房事?
回来便找由头骂戴嫔,十一这么大就两个妾室,都是废物,这么些,连个静都没有。
戴嫔自儿子中毒睛都哭瞎,也知道儿子以子嗣艰难,悔恨交加,因当日她给安排俩妾室,儿子还说要一心学问,以成出府就帮父皇分忧解劳,便疏于女『色』,她听觉得儿子上进,没给多安排。
如今悔啊。
康景帝骂完,回头给戴嫔提妃位。
可戴嫔要妃位作甚,她这个妃位是儿子拿命换回来的,因此又是一顿哭。
哭多,康景帝嫌烦,觉得晦气,便不再去。
该给的补偿都给,康景帝心里没事。
京里天气凉快,黎记卤煮的生好起来,一天卖七八十只鸭子,戴府里近热闹,是经常有人上门做客,有摆小酒席的,一就是二十来只。
已经连着半个月。
戴嫔升妃,十一皇子封郡王,又和林府结亲,以前走的现在走更频繁,以前不怎么走的如今也登上门,自是吃酒好方便下酒菜,卤鸭便上桌。
凉也不腻味,各有各的好。
黎周周月底算账扎银子,以前在府县时是将铜板攒一盒子换成银子,如今则是拿银子去大的银庄存起来换成银票好保管。
一切弄妥,黎周周将东西都放好。
“九月中秋节我放假,放三天,我想着带你们去梁师兄的庄子上玩一玩,我问他借好。”顾兆说。
他们一家来京里这么久,还没出去玩过。
“听师兄说,那边附近有个庙。”顾兆是对鬼神之说,与自己有利的那就信,『乱』七八糟说他倒大霉的那就不信。
黎周周一听有庙,说:“好啊,我想给家里人请个平安符。”
“成啊。”顾兆一口答应。
等再过两天,顾兆回来苦个脸贴周周,一手环着周周细腰,黎周周纳闷笑的不成,跟抱小宝宝似得抱着相公,柔声问:“怎么?”
“本来是说咱们一家去的,我给嘚瑟炫耀下,大哥就说那一并去,热闹热闹。”
黎周周抱着相公笑说:“我正要跟相公说,今个小树来找我,听我说中秋去庙里上香求符,他也想去,我便答应。”
“……”顾兆抬头巴巴看老婆,“你怎么跟我一样。”
“小树本说托我给大白求平安符,又说多求几道,给家里人都求着,我想求符还是要自己去,心诚则灵,小树倒是说不用住梁师兄那儿,问问庙里不借宿,我听相公你说梁师兄那庄子地方大,又敞快,就想着不麻烦都答应。”黎周周『摸』『摸』相公的头,如今他要抬手『摸』。
顾兆:“梁师兄借我庄子时还说地方敞快,要是喜欢热闹多叫几位朋友过去,不是你那两个大哥二哥。只是我原想和你亲热亲热的,到时候把福宝交给爹和蓝妈妈看,咱俩夜里偷偷去泡温泉。”
如今成三个家庭大团建。
也成吧。
第二天顾兆去翰林院又跟梁师兄报备声,梁子致所谓,还嫌顾兆婆妈,说:“都说借给你,便痛快去玩吧,这有什么。”
顾兆问梁师兄要不要一起?
“不,我和老师喝两杯就是。”
顾兆便没多问,这日回去见家里院子里放两笼竹筐,揭开一看,全都是棉线绑着腿脚的活螃蟹,“周周你买的?”
“爹买的。”黎周周跟着说:“爹今日去听书,正巧遇见商队的莫掌事,说起来得一批螃蟹,爹就买两笼回来,我想着送梁师兄一笼,剩下的一笼,咱们拿去庄子吃?”
顾兆当即点头,“成,现在鲜,让方六去送,晚上师兄就烫酒和师父吃一只。”要是别家,送礼自不是傍晚去敲门,可顾兆知道梁师兄不在这些繁文缛节。
蓝妈妈便叫方六套车再跑一趟。
梁家与黎家离得不远不近,赶车过去一个小时差不多,七点多方六到,敲响梁家的门,梁家门房认识方六,一看是一笼的螃蟹,方六说完便赶车走。
梁家小厮门房搬进宅子里。
“黎家送来的?这个点。”梁子致诧异,揭开盖子一瞧,个顶个的大,当即乐的高兴,吩咐厨房蒸几只他和老师烫酒吃一遭,等安排完,喃喃自语:“怕不是刚到家瞧见螃蟹好就给我送过来。”
顾师弟是个实心肠和直肠子。
孙沐见晚饭多螃蟹,问完便哂笑不住点头,说:“子清这『性』子,交好便把你当自己人不多礼,有些像——”
像师弟明源。
明明是大家出身,可跟着他这个师哥一处玩时,没大没小没什么规矩。梁子致见老师神『色』容,便知道想师弟,倒杯热酒,这快中秋人团圆,若是师弟还在就好。
“老师螃蟹寒些,多喝喝酒。”都醉一场,醉好睡,醉就梦见师弟。
顾兆第二天上早班,中午就撤人——大家都这样,他也偷个懒,这次是认真的。他与二哥,大哥约好,一起先到他家,回到家,他家租马车,东西都收拾齐全,严家也是如此,郑家的车早早等候。
于是没怎么停留,三人上车出城,出城走二十多里路,两边都是金灿灿的麦穗,京里气候原因,没有水稻,一两季的麦子,只是种的勤,有时候收早,产量就不怎么好。
不过来有肥田的肥料,如今也不怕旱着地。
田间景『色』和西坪村时并什么不同,有钱的人看去,一派的农家田园景『色』,诗兴大还两首不慕名利想归田园的诗句,可轮到顾兆与严谨信看,那真是只有割不完的麦子,挺不直的腰板,麦子麦穗扎着人,加上天热一身的汗,混合起来的劳累疲倦。
不愿再想。
“这麦子长得结实多好啊。”黎大不爱坐车厢里头,嫌闷的慌,一出城外就坐在车辕上,一瞧这地里的涨势,恨不得袍子别腰间裤腰带上,『操』着镰刀亲自去割,辛苦啥,这都是粮食,都是饱肚子的。
做农见这样沉甸甸的穗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福宝西坪村上京时还小,除吃就是睡,没什么审美,如今不一样,长大会说有审美,知道什么好看什么漂亮,花花就好看,糖小猪好吃还好看。
以前都是一方天地的院子,现在顾兆把帘子掀开,福宝探着脑袋往出瞧,睛瞪得溜圆,兴奋的咻扭头看他爹,举着肉呼呼的小指头比划,“爹啊大树!”
“哦,过去那棵树可真大。”
福宝又探着脸往窗户那儿凑,顾兆听到马蹄声,头来车,便把儿子扯回来,福宝瞪大睛看他爹,有些不乐,鼓着脸颊,思福福在看呢,顾兆就捏下福宝脸蛋,“叫爹。”
“爹呀!”福宝乖乖叫爹。
顾兆高兴,跟儿子解释:“外头马蹄响,一会路过咱们这儿,扬起的土要眯你的睛。”说完那马蹄便离得近,一群马跑起来,尘土飞扬的,故揭开帘子,福宝矮着半个脑袋,顾兆用手护儿子的,即便这样,那尘土也飘进来。
“噗~”福宝吐口水泡泡看他爹。
顾兆说:“信不信爹?还凑过去看不看?”
黎周周拿帕子给福宝擦脸,也没多少尘土,相公教福宝,他就没管。
“看呀。”福宝吐完口水泡泡,又被阿爹擦的干干净净,来精神,挥着胳膊让爹爹抱他再看看。
顾兆便抱着儿子去窗户口看景致,没一会又有马蹄声,他还没收回来,福宝先跟扑棱鹅子一样挥着俩胳膊,嘴里喊:“爹噗噗爹噗噗。”
思赶紧把他拿回去,不要噗噗口水可脏。
黎周周笑的不成,顾兆把福宝拿回来,帘子又合上,福宝窝在爹怀里,一脸好险好险吓福福。
出来玩就是大人高兴,小孩子也奇,更别提三家孩子凑一起。
庄子建的大又雅致,梁子致审美不俗的,尤其滁州是南方,喜欢的依山带水,这庄子便坐落一座矮小秀丽的山脚下,庄子里引活水,那是温泉洗浴的,花草野趣,敞快又好玩。
看守庄子的人姓马,中男人,就是附近马家村的人,至于什么会卖卖身契成梁家家奴,说起来也是苦事一桩,早些京里大雪雪灾,马家村房屋坍塌一片,冻、饿不少人。
“那时候地里庄稼都,屋也塌,我老子娘也没命,弟弟妹妹统共七个,冻仨,饿俩,如今就剩我和妹子。”
马管家如今说起来到没多少苦楚,很是平静,可平静底下当生的都是惨剧,来马管家便卖身,“……人不值钱,尤其是饥荒时粮食紧缺,大户人家瞧不上我们,小一些的哪有余粮供我们。”
来还是卖出去,一路挣扎就这么苟活下去。
可坏事还没断,马管家妹子被卖进『妓』-院,马管家被打断过一条腿,来的来,马管家才遇到梁子致。妹子被卖进『妓』-院这事马管家没提,这事烂到肚子里的,说起来就是妹子远嫁,男人绝,婆母刻薄,来投奔他,现在在庄子里做打扫收拾的婆子。
“得亏梁大人救下我和妹子。”马管家是感恩戴德,若不是遇到梁大人,他和妹子便一起投河。
黎大听得唏嘘,说如今日子好就成,活着就是希望。
“老太爷说的是,庄子正巧三个院子,每个院子都带着池子,咱们村里头养着兔子之类的小玩,再往前走那个矮山上头有个娃娃庙,求子嗣灵……”
唐柔牵着女儿的手,听见马婆子说娃娃庙子嗣灵,便嘴角带着笑,她早听闻京外向西二十多里路有个矮山的娃娃庙,所以听相公说要出来玩,不怕奔波前来。
她想再生一个。
前头给老爷们引路的马管家说完景,又说:“像是再深再里一些,还有其他大人家的庄子,要是三位老爷想认识走访,老马好跑腿下帖子,不过这几位庄子平日里没人住,即便到也是喜静,咱们还是不好打扰好。”
说的体面,实则是劝告顾兆几位别往里头去。
“都有谁家?”郑辉好奇,这在礼部现在养成听八卦的『性』子。
马管家说:“戴家的、容家的……”
戴?顾兆听姓氏,像是十一皇子戴妃娘娘的娘家,另一位容家,莫不是五皇子六皇子生母娘家容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