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掌
花灯节,年是完了。
苏家四个孩子是第次在京中年,黎周周本是接四人家里整个年,不四人拘束,说话都不敢,见了顾兆就害怕,规矩的不像样了,没有小孩子年轻人的活泼,留了个大年三十初,四人便回铺子里了。
不黎周周给四人送了荤腥肉菜米粮干活果子,让四人好好痛快歇息歇息,隔几天去看看,跟最大的苏石毅说:“几日就是花灯节,铺子离正街近,们关了门晚去玩,没有宵禁,不点,看好了人。”
银钱倒是不是最重的,人别丢就成了。
尤是年纪最小的苏佳渝,完年才十三岁,虽是干活勤快手脚麻利,可面相稚嫩,别时候瞧了花灯新奇了,给走丢了、被人哄骗了。
也幸亏黎周周叮嘱了,这四人小地方山里出来的,从未见花灯节这般的繁华热闹景象,男女少身着华服,车马流水,各式各样的灯笼,照的恍如昼,吃的喝的用的吆喝叫卖,耳边是玩闹嬉笑。
简直能看直了眼。
等回神来,四人差点能走丢,赶紧在人群中喊着找,幸好是就裹在人群里的三四步开外,个个都快吓哭了,后看灯会便提了神,两两手牵着走,也没敢太晚。
苏佳英看完回来便说:“们说这灯节点晚,得费多少钱啊?”
“有十来两吧?”苏佳渝也不晓得报了数,他觉得十来两已经好多了。
苏石毅说:“码五十两。”
“百两了吧?听说京里有四条平安大街呢。”苏石磊说。
最后说来说去谁都不知道点晚灯蜡烛花销多少,夜里躺在被窝里还想着花灯景,想着想着又想今年给家里捎了银钱,家里爹娘弟弟妹妹定能个好年了。
不是表叔/表哥带他们来,年就是勉强填饱肚子,哪里顿顿能见荤腥吃肉啊。
康景五十九年春。
开年,京里恢复办时间,运转来。同时,第天的早朝就传来了几道圣旨,都是好消息,圣给几个儿子封爵了。
二皇子康郡王成了康亲王。
五皇子成了诚郡王。
六皇子虽然未封爵,但圣大加赞扬让去礼部了。皇子去各个衙门办差,那是给圣分忧解难去了,是不排官职的,凌驾把手,比较特殊存在。
十皇顺郡王前封了,还给赐婚,现下圣给赏了宅子,就在长泰主府旁边,让工部去忙活在修建番,可见圣对顺郡王的关心宠爱。
似乎是人人都有赏,唯独缺了十四皇子。不这样正常,十四皇子在大历,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母子二人那就跟透明人般,即便是仪妃当年颇受盛宠,后宫眼红有,不说来也是嘲笑句:得了再多盛宠又如何,个南夷王女,还想当大历的皇后太后不成?
因此人人都没当回事,加圣有宠无爱,光临幸,封赏也是按照规制来,并没有破格,对子十四皇子也是般般。
十四皇子今年也十五了,该纳妾了,可后宫里点静也没有,仪妃不心不管,圣也不问句,都跟忘了似得。
对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的赞赏,那是因为救灾有功。该赏。
这次封赏,二皇子六皇子了年才赶回来,整个年都在宁西州忙救灾的事,报的折子表述灾情,受灾人数就有二十几万,死亡未计数,原先宁西州知州抄家抄出来了三百六十万银……
圣震怒,对些康郡王在宁西州的所作所为当即睁眼闭眼没有处罚,还继续嘉奖封了亲王。
朝中百官跪地,请圣息怒。
后来顾兆严谨信郑辉私下聊来,郑辉的消息是最灵通八卦的,听说康亲王去宁西州赈灾时,路去,冻死骨不计数,百姓流离失所,处房屋倒塌片茫茫,更有甚者易子而食情况也出现了。
“……所以康亲王抓了宁西州知州家里人,男女少皆掉在外头冻了晚成了冰棍,让那知州亲眼看着,受尽了折磨给疯了自戕。”郑辉说。
原先是判这宁西州知州杀头的,康郡王六皇子带人赶,按照规矩来走,那就是押送进京,这宁西州知州嘴里还嚷着见圣,不是知瞒不报,是有私情,切都是为了大历平稳度个年。
谁知道康亲王不按规矩办事,抄了知州的家不说,就像郑辉说的,折磨了通,这知州全家冻死、饿死,而那知州亲眼看亲人孩子受此折磨,疯了自戕。
这事传了回来,朝中有官员就折子弹劾康郡王——当时还没封亲王。言表康郡王太残暴云云。当时正在年,那弹劾康郡王的折子堆成了小山头,就连六皇子也遭了殃。
六皇子是他岳父周左佥都御史亲自弹劾的,说的还很严厉。
圣当时看了折子,也觉得二手段于残忍了些,可看后来二的折子那些灾民的情况,与抄出来的银,便作罢了。
治国仁厚,二……
“是略有些残忍了。”郑辉说。该杀杀该判就判,这般折磨人唉。
顾兆没说话,他没立场说,而是说:“大历平安盛世有二三十年了,休养生息,耕种的、纺织的,经济也好,人口稳步升,共十三个布政司,百二十五个州,全国人口记录在案就有快两亿了,平均下来个州有百六十万人口,宁西州略偏些,不如中原江南地带繁华,那就折算百万。”
“百万人口,受灾就有二十几万灾民,死伤还统计不出来,单说守在区域的灾民,对个州来说已经很严重了。”顾兆说。
康亲王不会虚报往低里算,他整治宁西州知州全家手段,知道肯定传京中的,往低了报与他不利,那这报回来的数字就比较真实。
数字没摊出来对比时,郑辉还没这么触目惊心,现在时也不知道这事该站谁,该怎么评判,若说康郡王手段残暴,可宁西州的知州贪墨银子就有三百六十万两银了,知情不报,还堵拦京的灾民。
可那知州还有个六岁大的儿子,也这么折磨死了,七十多的人,下幼子。
“……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说了。”郑辉难住了决定不提这个了,该话说:“兆弟,怎么知道这些数的?”
顾兆有心调地方官,便去翻阅资料能查人口登记。
两浙江南地带包括宛南州是人口最多最密集繁华的地段。再往南偏些,靠近沿海地带,那就人口稀少,听说还有瘴气毒林,有没有人居住,朝廷是不清楚的。
“我查的。”
郑辉便想来兆弟有心去地方,可见做了功课,这话又不知怎么说了,想和兆弟分开别离,顿时有些愁绪。严谨信在旁则问:“调任递了吗?”
“还没,我想先跟师师兄说。”虽然总是递。顾兆说。
灾情的事面是告段落,后怎么遣返流民,怎么救助补偿,那都是后头手下跟着的,圣需看大方向目即可。灾情没了,又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景象。
开了年说好事说开心的事,几道圣旨下来,朝中派新相。
圣又是道旨,加恩科。
去年秋闱才考的,今年又加道恩科,圣意思很明显,大历从不缺当官的人才,砍了批,还有批新冒出头的,朝中递折子揪着康亲王不放的言官文官,就问吵什么,圣可不缺当官的人才。
于是大部分文官偃旗息鼓,当官这么久了,谁都会揣摩圣意看脸『色』的,圣显然是烦揪着这事吵的官了,也不想处置康亲王。在吵吵,就看是康亲王跟圣亲近,还是和圣亲近,随时罢了的官,后头有的是人接手。
唯独两个跳出来的,中就有周左佥都御史。
康景帝还算给言官脸,没当众斥责,是当没看,可周左佥都御史闹了两三次,早朝跳出来揪着说,康景帝实在是烦了,说了句:悔给五娶了周家女。
这可完蛋了。
周左佥都御史差点撞柱子。
顾兆听郑辉说,顿时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人没事吧?”可别出了人命。
“言官若是不碰柱子不拿命死谏都是不出名的。”郑辉先提了句这个,而后说:“拦下来了,是圣震怒,龙体欠安,提早退了朝。”
因为圣的那句气话,京中原本的三足鼎立,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派系,如今已经有几分明朗局势了,圣显然厌恶了周家,连带着对着刚封诚郡王的五皇子也没好脸『色』,传言说五皇子连妻家都管不了,多日没招宣,放边晾着。
时间,五皇子风头隐去,成了二、六相争。
站二皇子的还是大多数,二皇子是大历朝皇子中爵位最的亲王。二,在宁西州时,二皇子枉顾圣意,私下处决了知州全家,且手段了,朝中文官弹劾许久,可圣护着,并未追责,且还给加爵。
最后点嘛,那是二皇子的生母端妃为四妃首,且兄是丰州军指挥司的赵大将军,此处是大历与茴国交接处,百姓人称天德军。
从各方来看,二皇子比六皇子显头的。
冰雪消融,虽然时不时还有场倒春寒,但春日来了。二月底,去年秋闱的举人们陆续抵达京中,这是来的早的,各大茶馆酒楼时常看些生的身影,谈阔论,或是比试诗句,或是交流读心得。
期间最为追捧的便是《三年两考》了,尤是第二册《沐浴圣恩》简直是读人心目中的圣,各个地方都在流传夸赞,吹的是圣马屁。
可见天子脚下,读人在清,也是有眼『色』的。
顾兆拿了作业乘车去梁师兄府邸,师点评完后,说:“心里有事,说吧。”
“师,学生想离京去地方。”顾兆认真说道。
孙沐并没有直接批责,而是说:“有的道理,可是想好了去哪处没?”
顾兆心中感,将想法说了通,大概意思就是切听吏部的调任,调哪里去哪里,不他没经验,想请教师和师兄,他这个大概率是调哪里,几品官?
梁子致是不乐意顾师弟去外地,先问怎么好端端的跑外头去。顾兆便说他留在京中无用武地,锦绣文章并非他擅长,去年冬雪灾,他感受颇多,想去地方历练历练,做些事实。
“……主也是自在,没那么多规矩。”顾兆笑说。
梁子致便叹不作挽留,说:“以翰林从六品的资历,又是探花郎,在圣面前挂了号留有名字,去地方了怎么着也是个正五品的知州。”
顾兆便开心笑,毫不谦虚,说:“我也这么觉得,把手好,自在些。”
“去了外地又何好的,看看吏部的折子,每年多少官巴不得想调回京中,是塞了银子腿跑细了走关系,可也难,倒好,人人想来翰林进不来,倒是轻松不在意。”梁子致话又说回来了,可看顾师弟不在意还是乐呵呵模样便不提了。
各有各的想法,他不也是,人人想往走,可他安于地窝着不。
外人眼里,他也是个古怪的。梁子致哂笑后,心里轻松,对着顾师弟是更亲近了,说:“是有个好的想法去处,我瞧瞧能不能给疏通二,太好的可能不成,我伯父虽是在两浙,可他瞧不我。”
“不用了师兄,我去哪都好。”
孙沐说:“听师兄的,莫去了险地。”
顾兆心中感,师与师兄都是护短人,哪怕他诗做的再烂,师批评了也是批评,可平日里的关心爱护举那也是真切的。
“像是两浙、江南类的地方,若是去了,那便是个同知,既然是想当个知州两阶,实宛南州也适合,不出身在哪肯定不会……”梁子致开始给师弟踅『摸』来了。
同知正五品,阶。
最后梁子致是给顾师弟选了三处合适的去处,都是围绕着中原地带几个繁华经济好的州,分散开的,有处离京里最近,那地方的知州年轻,还未四十出头,跟京中二皇子的外家赵家沾了层关系,直想调回京中,这样便好,师弟/子清递了折子,去了,换赵家这位知州回京,想必二皇子也会帮忙的。
梁子致和师致认为十分好。
顾兆:……
给亲师亲师兄作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