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便反驳婆婆的谬论。
她以为丈夫定会维护自己,毕竟她在庄上遇到他时,满目温和。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日她的新婚丈夫打了她第一个耳光。
但那仅仅是开始。
往后的日子里,但凡她表露出一丝不满或是反抗,徐定振便将她打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汤云淑开始后悔,后悔嫁给徐定振。
但她不敢将这份委屈告诉父母。
只能自己苦熬。
终于有一天,她熬到公婆入土,丈夫断头,儿子远走。
她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新生,是自由。
可这么多年的折磨就像是一根提着她行动的线。
已经将她毁得面目全非,现在这根线断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活不了那便不活了,可总得找两个人陪她一同死。
所以徐知菲来寻她时,最后,她笑着应了。
汤云淑藏进国公府,看着他们一家围着饭桌谈笑风生。
父慈女孝,婆媳共乐。
这是她自嫁人的第一日起,便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既然她得不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她心里有个隐秘的肖想。
这让她在决定要下蒙汗药还是鸩毒时,犹豫了许久。
将挽云筑里伺候的下人都支开之后,她亲眼看到徐定安与苏挽喝下那杯下了药的茶。
二人倒下之后。
她走到徐定安身旁,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这张俊逸温和的脸曾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汤云淑时常在想,要是她嫁的人是徐定安,那该多好。
哪怕是做妾也行啊。
赵梦娴在国公府做妾的日子,远比她在二房当主母的日子过得舒适。
徐定安失踪后,徐定振每日都拉着她来国公府给徐老夫人尽孝。
她白日里麻木地伺候徐老夫人。
晚上回去便被徐定振的母亲找茬,罚她跪在祠堂。
她婆婆对于儿子儿媳这种上门讨好别人父母的行为很是气恼,但她又不能为难儿子,所以只能把气都撒到儿媳身上。
她甚至很心疼她儿子。
汤云淑觉得,她的婆婆不去带兵打仗真是可惜了。
那一手洗脑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
每次她跪完祠堂回去之后,等着她的又是一场毒打。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整整两年,她被磋磨得差不多了。
韧性与脾气早就被打没了。
直到有一天,他们刚出国公府的门,因为她一时没留意,走在徐定振的左边。
徐定振便觉得汤云淑对他不尊。
他阴着脸骤然停下,转身又扇了汤云淑几个耳光,嘴里不停骂道:“男尊女卑,男左女右,这些规矩你都学到哪儿去了!”
汤云淑知道,徐定振这是在发泄今日的恼怒。
最后一个巴掌,她瞧见徐定振凝了全身的力气。
汤云淑惊惧不已,这一巴掌下去,她的脸又得肿好几日了。
徐定振扬起手。
倏然,一只指节修长如玉的手紧紧制住徐定振。
汤云淑茫然地抬头望去。
一个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的俊朗男子忽然闯入她眼中。
那一刻,汤云淑久违地感受胸腔里传来的跳动声。
她的心,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