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他一人枯坐在议事堂里闭目养神,有一名南王府的客卿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进来拿走之前掉落在桌下的扇子。
那位客卿搬动桌子的声音很是刺耳,将他吵醒了。
那人不停弯腰道歉,宋怀愉只是挥挥手,让他赶紧滚出去。
心里却颇为怨怼,既然扇子早就落在这了,那他怎么不早些来捡,非要赶上他歇息的时候才来。
被吵醒之后,再难睡着了。
他只能起身往外走,打算回府。
在路过那位客卿搬动的桌子时,他心里忽然灵光大现,陡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想不通的地方无非就是,自己明明没有得罪过徐知颜,在此之前甚至没有任何交集,徐知颜为什么会如此厌恶他?
可若是反过来想,他做的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这些事,发生在以前,最起码在此之前。
但梦里他的年纪分明和现在相差不大。
除非……是人活了一模一样的两世,这些事是他上一世做的。
这一世重来,徐知颜带着记忆,而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能说通了!
可重生一世这种事,毕竟太过于虚无缥缈,他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敢相信这个推断,直到知晓宋怀瑾和柔儿即将成婚后,他白日里过得浑浑噩噩,夜晚还被这些杂梦缠身。
一怒之下,他才决定来试探徐知颜。
毕竟,这是证实他的推测最快的方法。
徐知颜不确定此时的宋怀愉是不是重生的。
可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之前刻意装出来的彬彬有礼,没有不知徐知颜为何厌恶他的疑惑,没有隐忍奋力往上爬的谦卑。
徐知颜咬破嘴唇内侧,让自己清醒一些,或许他只是在诈自己呢。
这个想法冒出之后,她便僵硬地说了一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是,他肯定是在诈我,重生这种事放在她身上已经是罕有了,总不可能人人都能重生。
可宋怀愉似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强撑的嘴硬。
身形不动,他又寥寥吐了一句话,声音很低,很轻:“鸩酒的滋味如何?”
这话一出,徐知颜脑中彻底轰然炸开。
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
她无措地抬起头往后看,对上容辞遍布担忧的双眸。
容辞微微低下头,看到她眼里漫上来的泪水,不动声色地揽着她,让她借力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别怕,我在。”
宋怀愉玩味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流转。
容辞小心地握了握徐知颜的手。
她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心神凝定不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宋怀愉唇边依旧挂着浅浅笑意。
徐知颜心神渐缓,无视他的话。
他又啧啧两声,直视容辞的双眼,唇边笑意渐深,幽幽问了一句:“也不知,利箭没入血肉,有多痛?”
徐知颜的情绪又被他挑起,厉声喝道:“闭嘴!滚!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