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黑影应声而坠。
铁甲窸窸窣窣响动,底下的士兵们定睛一看。
呵,原来是个黄皮子!
“呵呵…….”叶染衣笑着摇了摇头,“贺副将,这就是你要拿的人?”
“哼。”贺远山不语,足间发力,跃上屋顶一望——
天地茫茫,哪还有什么人影?
......
金雀巷角。
“做得好。”夜来睨了一眼随后而至的旁人,拂下身上积雪,又抖了抖袖子。在屋顶待的久了些,这袖子中也灌了不少雪。若是一会儿进了屋,又免不了换身衣服。
梦雨浅笑:“应该的。”她身着一身白色劲装,端的是个恭谨谦顺,不卑不亢。虽说白衣晃眼,可这落雪天,真是再合适不过。
夜来向她身后望去:“灵风呢?怎么没见着他?”
“他啊……他害怕。”梦雨掩唇。
夜来一愣:“怕?怕什么?”
“他怕黄皮子!”梦雨眼眸弯弯,分明是一袭男人打扮,此时却有了些女儿姿态。
谁知这笑声还不及巷尾,便有人哼了一声,说道:“梦雨,你又在姑娘跟前说我坏话。我不是怕黄皮子,只是觉得那东西像耗儿。”
梦雨揶揄道:“还不是一样…胆小鬼……”
夜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叹息。她知晓灵风自幼便生在暗无天日的宗祠,多是蚁鼠虫蛇,故此即便是成年,也难以摆脱那时的恐惧,此番倒是为难他了。
“姑娘万安。”灵风轻轻落定,也不与梦雨斗嘴,只冲着夜来恭敬招呼一声,神色颇为小心翼翼。
夜来无言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已探明,他们收势离去了。”灵风躬身说道,“昨夜已将那些孩子送出城外,应是无恙。”
“嗯。”夜来应了一声。
“姑娘,这件事也要瞒着公子么?”梦雨走上前来,轻轻问道。
灵风却斜斜看她一眼:“什么事?”
梦雨会意,连忙应道:“没事,没事。”
末了,她挠了挠头,又问道:“那妙音阁……啊呀!”话还未说完,头上却挨了一记。
始作俑者灵风在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荣华宫的入幕之宾在妙音阁寻欢作乐,被抓了个现行,关我们什么事?!”
“有道理。”梦雨这才恍然大悟,此刻竟也忘了对方打她一事了。
“……”夜来看着二人,有些无言。
半晌,她开口说道:“一个字也不许说。”
“是!”两人连忙低头,齐声应下。
“…既然你们不愿走,日头将近,早做准备。”
两人对视一眼,欣然而应。他们知道,这表明夜来并未因此而恼。
四下寂然,一阵风过,两人便失了踪影。
夜来暗自叹息一声。本该于昨夜离去的两人又心照不宣地回来,已经无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忠诚。
夜来回首望去,那玉栏绕砌,灯火通明的楼阁静静伫立在远处。
禁军撤去,这妙音阁却如同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人们忘记了方才的铁衣森严,又沉浸在这金迷纸醉,笙歌曼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