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执教近三十年,从未在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身上看到过那种眼神。
古井无波、泰然自若。
仿佛历经许久却从未动摇,尝遍磨难但不因此而心灰意冷,反而生出别样的光彩。
就像一头狮子。
因为班主任的身份,他开始了解雨宫树的家庭情况,随后便生出了“难怪如此”的感慨。
雨宫树自小跟着叔叔生活,小学时就在海鲜市场帮忙卖鱼。
叔叔在他升入初中后去了札幌和东京做生意,他便寄居在邻居新岛家,一直到高中毕业后。
“这些年辛苦你了。”宫崎温声说道。
......
十二月三十一号,除夕当天。
之前两天,雨宫树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都擦了,院子里的雪扫净了,门松也挂好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待迎接新年的到来。
除夕晚上会有一场烟花表演,位于小樽公园的综合体育场内。
决定了和泉一起去看烟花后,他发了短信给叔叔,说临时有事,今天的晚餐就不吃了。
叔叔很快回了短信,也没问什么事情,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五点钟吃过晚饭,泉说要换件合适的衣服,雨宫树便坐在暖炉桌旁耐心等待。
七点钟烟花表演才开始,时间很充裕。
幸运的是今天只下了一会儿雪就停了,不会对接下来的行程造成影响。
庭院里的雪被扫到墙边后,又积了薄薄的一层。青梅树的枝杈上都挂着棉絮状的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这幅场景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坐在同样的位置,看惯了院子的四季轮转,十几年来年年如此。
但那股陌生感却不知道从何处来,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忽然记起川上真芽的那句话:就好像有人从脑袋里生生挖走一勺东西一般。
现在他好像有点理解这种感受了。
但到底是什么呢?
雨宫树望了许久庭院以及庭院身后的远山,但直到新岛泉换好衣服也没能想明白。
“当当!”她走过来,低头理了理和服的褶皱,随后抬头看向雨宫树,脸上荡漾着明媚如同春光的笑容。
那是件印有梅花图案的白色和服,大小正合适,显露出泉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今天的发型扎得相当精巧,高高盘起的发髻用红色的簪子固定,显得端庄又可爱。
脸上未曾涂抹半点胭脂,充足的胶原蛋白比任何化妆品都要更显灵动。
“好看吗?我从母亲的房间里找出来的。”泉微笑着问,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中藏有羞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好看。”雨宫树微笑着点头,“就是外面可能有些冷,受得了吗?”
“嘿嘿。”泉把和服的领子扒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秋衣,“我穿了两件这个噢,羊毛衫,可暖和了。”
“袜子也穿了两双。”泉走了两步,木屐在地板上哒哒作响。
“既然准备好了的话......”雨宫树看了一眼时间,“那就出发吧。”
“出发出发!”泉露出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