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从小樽过年回来到现在,他和叔叔几乎没联系过。
“听说东京一直在下雨?”叔叔在电话里问。
雨宫树还听到了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嗯,下了快三个月。”他回答。
“那可不好办呐!”叔叔笑着说,“照这样下去,恐怕整个东京都会被淹掉。”
“也许。”雨宫树沉吟。
“怎么样,要不要到札幌来帮我经营寿司店?这儿可是天天艳阳高照的。”叔叔又提议,语气漂浮得让人感觉他的每句话都是玩笑。
“我才大学二年级。”雨宫树有些无语。
“噢……噢!瞧我这脑子……我忘了,还以为你快毕业了来着。”叔叔哈哈大笑。
这之后他又问了雨宫树一些家长里短的东西,如同远在乡下的父母挂念在东京独居的儿子那样啰里啰唆,但又让人倍感亲切。
通话完毕,雨宫树开始静静思考和消化中午的那件事。
刚刚想明白的时候仍有些呆滞和惊讶,余波的震感在他心里停留了一个下午,至今仍有回响。
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什么天气的巫女......既然是巫女,那就应该是一名女性才对,直到中午之前他还一直这么想。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地发生了,他与天空、与面前这幅下着阴雨的天空建立了隐秘而深刻的联系......
他成为了天气之子,如同按照既定的命运出演既定的剧本那样。
为了验证心中愈来愈强烈的猜测,他走出咖啡店,站在湿润的小巷中,张开双臂感受那茫茫的雨。
停下。他说。
狂风呼啸,雨滴开始逆流。
云端的,半空中的,快要滴落在脸上的......数以万计的雨点变成了精灵,如同寻觅产卵之地的鱼群一般向上落去。
强烈的南风将尘埃与乌云一扫而净,天空变得湛蓝而通透。
如同梦幻一般。
雨宫树仰头望天,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人生的解法。
在活得好端端的青春时代,在无聊透顶的人生经历中,终于有一件看起来不那么无聊的事情了。
接下来两周内,经过几次祈愿,他大概摸清楚了其中的套路,并总结出了那么几条规律。
一,每次祈愿大概能持续一天时间,祈愿时效结束后自动恢复为下雨天。
二,祈愿会消耗大额体力和精神,巫者会变得特别疲惫。
三,祈愿有代价。这种代价不仅仅体现在对体力和精神力的消耗上,也体现在更深层次的东西上,比如身体的某部分会变得透明。
不过雨宫树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哪部分变透明了,也许是还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