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过了红磡海底隧道就直奔尖沙咀方向去了。
井上大佑搬进尖沙咀的新家也有将近一周多的时间了,听说他在这几天里面在翻译的陪同下晚上是过得如鱼得水。
当然这也得益于邵仲平直接就给了他十二月以及一月份工资的前提下面。
据说尖沙咀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带着翻译的日本小老头喜欢玩变态一些的花样。
邵仲平坐在车的后座,看着驾驶位左上方的后视镜里何家强那半张认真看着前方道路的脸。
“家强。”
何家强听到后座的邵仲平忽然喊他话,身体微微一颤,抓着方向盘的手更稳了一些。
“少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邵仲平目光沉凝语气里面有些淡漠,但问出的却又是带着关切的话语。
“何叔最近过的怎么样?”
何家强“啊”了一声,心里面就是一颤,不知道为什么问起了自己伯父来。
毕竟何炳当时可是被邵仲平赶出的邵家,现在又忽然问起他的近况,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略微思索了一下,何家强就用认为最为恰当的答案回答给了邵仲平。
“我伯父前阵子身体不太好,现在刚刚养好。”
邵仲平惊讶了一下。
“我记得何叔以前身体一直都是很强健的,就算是小的伤风感冒都很少见。”
“这次是怎么回事?”
何家强的眼睛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头顶左上方的后视镜,想要从里面看看此时后座上面邵仲平的表情。
可是他的目光一触及镜面,立马就看到了邵仲平那一对桃花眼,立刻带着一点心虚将视线看向了道路的前方。
“可能是突然没了工作,心里的那股子精气神给泄了。”
“不过现在已经养好了,想来很快就会适应现在的生活的。”
邵仲平笑了笑。
“还有这种说法吗?”
“不过既然好了,你等会就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来别墅一起吃年夜饭吧。”
“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即使已经不在我们家里做事了,但是这点主仆情分我还是念的。”
何家强的被邵仲平这一刻话语里面展露出来的温情一面给感动到了,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少爷!”
邵仲平见到何家强如此作态,便明白自己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
“好了,等会打电话给何叔就是了。”
“我们就不去接他了。”
何家强重重的“哎”了一声。
“我等会就去给我伯父打电话。”
车子一个左转就进入了井上大佑公寓所在的街区。何家强打出转向灯,车子缓缓靠边。
随后两人就一路进入公寓来到七楼,用手敲开了井上大佑的房门。
何家强用手敲了好一会儿,穿着睡衣一头头发乱糟糟的井上大佑才打着哈欠一脸,一副耗费过度模样的打开了房门。
邵仲平打量着这位一看就是已经有些身体发虚了的小日子,带着些许调侃意味道。
“井上先生,看起来有些双腿发软啊!”
迷迷糊糊的井上大佑原本还以为是翻译来寻他教他香江话了,一听声音立马反应过来是邵仲平了。
张着大半张嘴原本还在打喷嚏的井上大佑,立刻就把自己虚垮的身体绷的笔直,接着就重重的对着邵仲平腰弯成九十度鞠了一个功。
“邵先生,我失礼了。”
邵仲平目光从井上大佑弯着的脊背上方往房间里面看去,没有寻到有女人留宿在这里。
“今天是我们华夏的年三十。”
“你一个留在这里不合适,我邀请你去我家吃年夜饭。”
“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井上大佑刚刚直起脊背的身体上方的脑袋就重重的点了一下。
“邵先生能邀请我,我非常荣幸。”
“你们里面坐,我这就去换一下衣服。”
邵仲平走进房间坐在了沙发上面,何家强则是站在他的身边。
井上大佑脚上的拖鞋翻飞,就着急忙慌的朝着自己的卧室走了过去。
很快那半掩着的卧室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以及水龙头的水声。
十多分钟后,穿戴整齐,头发前面的刘海还带着稍许水渍的井上大佑就从卧室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邵先生,我已经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邵仲平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穿着一身灰格子羊毛西装的井上大佑,嘴里评价了一句。
“脸色看着还是有点差,等过几天你可以去买点六味地黄丸补补腰力。”
因为这里面用到了很多中文的名词,井上大佑也是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因为邵仲平是他老板的缘故,也只能跟着点头。
邵仲平一挥手就带着井上大佑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他们就要去找邓崇季跟小猴子了。
他们的住处是在庙街。
车子掉头往回开,没有多久就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外面了。
庙街本身就是一条老街,在这个年代也是如此。
这里面居住的都是一些老街坊,老旧的公寓楼即使是在七十年代的如今都看着有一种历史悠久的错觉。
这里面的生活气息很浓,同样在这样的老街区但这边却并没有像深水埗那样混乱无序。虽然一些该存在黑暗中的东西都存在,可却是在一种莫名的秩序下面有序的进行着。
邵仲平坐在车子的后座上,透过车窗玻璃能够见到一家门脸特别大的麻雀馆以及上面硕大 的招牌式。
他的记忆里很清楚,这家麻雀馆就是庙街即使生活着一群十分底层的人,但是它的秩序依旧不混乱的主要原因。
开过麻雀馆,邵仲平的车子就停在了一栋十分老旧的公寓楼前面。
这栋公寓楼只要第一眼,就让人能看出它的岁月悠久。
斑驳的墙皮就像是鱼身上倒翻开来的鳞片,花花绿绿,都不忍让人去触碰。
一行三人从车上下来,一路从有些阴暗潮湿的楼梯往上走去,等走到五楼的时候井上大佑因为这两天的消耗已经上双腿有些发虚,两只手掌也倒插着托在了后腰上面。
一层楼有七八个单位,邵仲平记得邓崇季当时说自己住的是在五楼三号房。
何家强帮着敲开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烫的卷曲,上嘴唇上还留着浓密的胡须。
“你们是?”
他看着外面的三人都穿着西装,模样也是干净还着一股子别样的感觉,特别是年轻的邵仲平身上那股子如刀锋一般锋锐的气势,让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赔上了小心。
敲开门后就侧身站在一旁的何家强立马开口接话道。
“我们是来找人的。”
“不知道邓崇季跟侯自强是不是住在这里?”